走,为什么还要我下药!」
小狗子叫得很不满,「呿,你以为一个金元宝能够撑多久的生活?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蠢到出去快活一阵子后,就流落街头当乞丐?」
他伸指猛戳小宝儿的蠢脑袋,「你既然没有胆子偷东西,我只好想出下药的法子解决。值钱的东西由我自个儿来找、动手偷。
「等我离开以后,你高兴怎么出卖我也无所谓。反正东西到手,我能闪到天边去躲避风头,将来买宅子、买田地、当大爷,一辈子吃香喝辣,我倒要看看谁敢瞧不起我们这种人!」
「小狗子,偷东西会让人更瞧不起……我不敢下药,我若下药就是共犯,我不要!」他提高音量拒绝,登时惹来小狗子的怒气。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狗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药包塞入小宝儿的衣襟,嘴上骂着:「你真是笨得要死!你只要说药是我下的,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不就得了。」
气冲冲,他揪着小宝儿,又拉又扯地把他拽出房外。
「你快回房,想要回小石头,你就照办!」
房门一关,小狗子登时上闩锁住。
「你开门……」乔宝儿在门外猛推,压低音量喊:「快把东西还我,还给我……」
心下又气又急,小狗子出尔反尔,乔宝儿懊恼地一头撞上门板后,整个人沿着门边蹲下,小脸埋进双膝里闷呼:「把小石头还给我……你说过要还我的……还给我……」
一声声细碎的哽咽由转角飘然入耳,孟焰的脸色愈来愈阴沉,瞪了身旁的黎生一眼,旋即跃出廊下,悄然无息地离开。
身后,黎生跟着。
适才房里的动静他们俩听得一清二楚。走了一小段路,黎生上前与主子平行,头一回逾矩。「爷,依我看来,您的小奴才睡不惯您的房,否则不会在半夜溜回佣人房。」
铿!
受到挑弄的神经骤然绷断,孟焰怒喝:「闭嘴。」
「属下还有事请示,暂时不闭嘴。」黎生继续在太岁的头上动土。「爷,属下想将小奴才带回房里睡。」
他附加一句:「以免继续受人欺负。」
孟焰睨了他一眼,冷嗤:「你敢?」
黎生一板一眼地回话:「您答应,我就敢。」
「哼,我等着让小家伙下药,你负责逮回逃跑的阉狗即可。」丢下命令,孟焰将人甩得老远。
回到房内,迅速脱下一身衣袍,拭干发梢的湿意,躺回床榻,假寐。
半晌,乔宝儿恍若游魂,浑浑噩噩地回房。
水眸凝往内室,他犹豫该不该对主子说出实情……但也顾虑万一小狗子抵死不认,甚至诬赖反咬他一口……吓,主子一定会踩断他的手、打断他的腿。
浑身忽地冷得猛打哆嗦,脸上的血色渐失,乔宝儿颓软的倚在门边,再也承受不住蒙受的委屈与为难。「我好讨厌你们……讨厌小狗子……
「也讨厌主子……好讨厌……」
低浅的呢喃在寂静的夜里穿透一道屏障,缓缓地渗入脑海,字字句句缭绕几回后,倏地化为利刃挑断每一根神经,瞬间狂奔的血液逆流,如排山倒海击向骄傲与自尊──
孟焰双眼眨也不眨地怔忡了许久,脑海仅存的残念就是──小家伙讨厌他?
他被小家伙讨厌……猛一提气,全身热血沸腾!
那该死、低贱又不值钱的东西究竟说了什么鬼话?
】
一夜无眠,孟焰瞪着蜷伏在身旁的小家伙,压下满怀怒意,他掀被下床着装整容。
不惊动睡过头的小家伙,孟焰至矮柜前翻找小家伙的物品,抽屉内,仅有几套换穿的衣裳,内藏一袋薪俸,却不见其金元宝,不禁猜测他另外藏起。
刻不容缓,他检视小家伙昨夜更换的湿衣,眉心顿时纠结,随即将衣裤丢回椅背上,回头凝望床榻,确定药物在小家伙的身上。
是否会因讨厌而存心加害……孟焰不由自主地踱上前,眼里的火焰燃烧着他的存在,活生生的、令人厌恶的、低贱又毫无价值!
怎也甩不开恼人的情绪,他扪心自问:为何这般介怀……
瞇缝着眼,孟焰俯身渐渐逼向小家伙略显苍白的侧颜,落唇在他小巧的耳郭发出低沉的警告:「别害我……否则,你死定了!」
乔宝儿镇日心神不宁、魂不守舍。愈是接近晚膳时刻,心头愈慌,该怎么办……
时而偷瞥主子阴冷的脸色,有别以往的静默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小手探入口袋掏出几颗大豆搁在茶几上,心不在焉,乔宝儿压根没察觉主子已将紫黄调包。黏好盒子,起身搁置八仙桌上,心头梗着烦忧,早已丧失玩兴。
孟焰以一根削薄的小竹筷松动土壤,逗弄着蛐蛐儿,压根不将奴才们那一点别脚的伎俩放在眼里。
窗外细雨绵绵,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家伙一一关上雕镂精致的窗扇,室内渐暗,蒙上一层阴晦。
「小家伙,把灯点上。」
乔宝儿慢了半拍才有反应:「好。」
孟焰取出蛐蛐儿和蚱蜢放置盒内,主仆两人各怀心思,仅隔咫尺,互相瞅着对方。
盒子内,草食性的蚱蜢压毫无斗志,面临蛐蛐儿的逼近,牠仅是绕着边缘闪躲,彷佛被逼得急了,一瞬跳出盒子外。
乔宝儿仍无所觉,眼看主子的嘴角渐渐上扬。
孟焰将盒子推至小家伙的眼前,嗤了声:「紫黄不战而逃,你的命是我的了。」
吓!好生吃惊,他连忙低头查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