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踩着高跟鞋的腿部肌肉有些凸起,看得出是经常为工作奔波的人。
“没事的,妈妈,”杜斯接过妈妈手中的保温盒,他知道自从爸爸走了以后,自己的母亲是如何辛苦,“我会自己出去散心的。”
“不,小斯,妈妈知道很少有时间陪你,也知道你一个人很孤单,你要是想的话,可以邀请同学到我们家玩的。”
杜斯听出了妈妈的担心,但他并不想和那些同学在一起,他知道背后那些人是怎么说他的,“家里有很多钱的瞎眼仔”“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你爹都不要你了还装什么清高”,就算有几个单纯想要接近他的人也会慢慢疏离他,他已经太害怕失去了。
他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天空,有人总喜欢拿大海和天空一起比喻,但他不喜欢,大海是广阔,但是它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际暗藏着无数波涛,吞噬了太多人的生命和梦想,而天空是纯粹无垠的,好像一眼就能看透。
后来,久不回家的父亲突然回家把他叫到书房里谈话,他们说了比这些年加起来还要多的话,有很多话他记住了但是听不懂,不过最后他知道,父亲要离开他了,离开这个家。
那天以后他才知道,在光明背后所有人都有无法预知的一面,就像大海。杜斯从此缺失了光明,他发现,他可以听见大海的汹涌。
“妈,我不需要……”杜斯把头低下来,轻声说。
“什么……?”女人愣了一下。
杜斯没说话,他其实不想让母亲为他如此担心……但是没办法,他也很害怕。
艾柯趴在门边,感受到了杜斯情绪的波动,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人类所谓的惺惺相惜吧,他想让杜斯不要那么难过。
艾柯推开门,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出现在了杜斯和他妈妈面前,彬彬有礼:“阿姨你好,我是杜斯的同学,艾柯。”
……
艾柯躺在凉亭里,身边是和他头靠头的杜斯。少年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因为一件事变成彼此永远难忘的朋友。
“艾柯。”杜斯轻轻叫道。
“怎么了?”艾柯眯着眼睛,他很享受夏日的暖风,舔了舔嘴角,仿佛鱼肉的鲜味还在嘴边。
“谢谢你,今天……”杜斯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艾柯撑起上半身,偷偷去看杜斯的表情,但是杜斯把胳膊放在脸上,就好像知道艾柯在打什么主意。
“你是不是在偷偷害羞。”
“没有。”
“我知道你在偷偷害羞,你们人类就是口是心非。”
“反正我没有。”
“骗子。”艾柯撇了撇嘴角,伸手就去拉杜斯的胳膊,但他撑着上半身重心不稳,一个用力,就把自己贴在了杜斯身上。
杜斯嘴角抽了抽,一个翻身就把艾柯压在身下:“不要闹了,安心乘凉。”
“哈哈哈……”艾柯扭了扭,杜斯放在他腰侧的双手有点痒,“嘿!我知道你害羞了,我就是担心你才会出来见你妈妈。”
艾柯笑着,他看着抱着他把头放在一旁的杜斯,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杜斯红透的耳廓。
真好看呀,杜斯,真好看。不过这句话一定不能说出来,不然杜斯要生气了。
杜斯:……
艾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睡得那么多。
艾柯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默默想起杜斯身上结实的肌肉,不禁有些羡慕,捏了捏自己瘦弱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杜斯端着一个托盘进了屋,打开房间的灯。
艾柯闭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光线,暗叹杜斯的贴心,不过他没说出来,人类都是腼腆又害羞的。
艾柯:“没什么,想你呢。”
杜斯:……
杜斯把托盘放在床头,抬起艾柯的左脚,艾柯被他这一动作扳倒在床上,轻叫一声:“诶哟,你干什么?”
杜斯摸着他莹润的脚趾过了好一会儿,拿起沾了酒精的棉签给艾柯消毒:“你左脚不是受伤了么,我帮你擦药水。”
艾柯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受伤的,看着杜斯,一拍脑门,也对,要不是有那颗石头自己也不会遇见杜斯。杜斯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要不别擦药了,我没用灵力医治我自己,是为了留个纪念啊,“为了遇见杜斯的第一个伤口”多么酷炫啊。
杜斯抚摸细长的伤口眉头皱了皱,用力地把纱布贴在上面听见艾斯夸张的一声大叫,严肃道:“你别给我想着不愈合,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纪念呢。”
少年的眉拧了起来,眼睑半低垂着,手指无意识地搔刮着艾柯的脚心,艾柯怕痒似的缩了缩,随即被少年用力地握住,拿指尖轻轻触碰圆润的脚趾。艾柯盯着少年严肃的神情,无意识露出的认真表情狠狠刮弄着艾柯的心脏,脚心的瘙痒在这一刻仿若汇集到心脏,狠狠触碰。
艾柯突然发现,杜斯的耳廓更红了。
只是他不知道,彼时自己的双颊仿若沾了满天的绯霞。
……
艾柯起床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不见了,只有微微被体温暖热的余温和身体还残留的触感证明着艾柯昨天是和杜斯一起睡的。
艾柯走到落地窗前,杜斯正在给花园里的蔷薇和夜来香浇水,身着工字衣的上身布满汗水,脊背微微弓着,凸现紧实的肌肉。
“杜……”艾柯朝杜斯挥了挥手。
“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