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抽,不过很少。”
我道:“那现在抽不抽?”就把烟递给他。
他笑起来,不过接过去。
楼道那里没有人。我和他站在那里抽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把整支烟抽完,就走了。走前,我问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作萧渔。”
2
当时对萧渔留下的印象也并没有十分特别。一天里面,接触的人不知道多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还有许多事,况且忙起来不少事情需要专注,其他根本也管不到。虽然为了跨部门合作的项目,后面好几次开会和接触,也不只他,对他的认识也是关于工作方面。一个部门的主管懒散,所带出来的人差不多也会是那样子,他倒是不一样,做事分外小心,做的东西错误很少,通常也是因为经验不够的缘故。
这天我到何晋成办公室去谈事,结束后他问:“对了,听见说张海请假三四天,说是住院,也不让人探病,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点点头,可说:“我倒是不知道他不让人探病,怪不得,我去看他,他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
何晋成一愣:“哦,那你知道他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我收着手上的文件:“痔疮开刀,你说严不严重?”
何晋成便大笑起来,又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道:“他突然请假,一堆事丢着不管,我必须找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那时候他大概进手术室了,他太太接了,就告诉我了,我当天就过去探病了。”
何晋成道:“难怪你这几天加班。”
我道:“不然在期限之内做不完了。”就从椅子上起身:“我出去了。”
何晋成道:“等等。”便看看我,喉管清了清:“照我说呢,你底下也不是没人,不用总是自己加班,偶尔交给下面的人做吧,去放松一下,比如约个会。”
听见这番话,我看着他默默不语。大概他也感到尴尬,便转口:“好好好,我直说了,秀萍想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你认识,她不确定你现在有没有对象,要我问问你。”
秀萍是他太太,几次到他们家作客,受到她的招待,与我也并不陌生了。我便道:“替我谢谢大嫂了,不过不用了。”又说:“反正你也知道,我目前不是没有对象。”
何晋成道:“其实我和她说了,她不信。”又说:“不过你看看你,三天两头加班,有时候又出差,说你有交往的人,真的也很难相信,人家不跟你闹?”
哪里没有,这阵子闹得十分厉害,每次在电话里也谈得不愉快,更不用说碰面,根本见了面就争吵,半点没有约会的气氛,于是又不欢而散。当初怎样缘故会答应与她交往?现在一个理由也想不起来。要说喜欢,想到她那个人,也没有特别感到热烈的心情。
这些我并不用和何晋成说仔细,他见过李韵玲一次。在路上凑巧碰见,我不觉得需要回避,便告诉了。
这时我再次婉拒他太太的好意,就出去了。回到办公室,正好手机响起来,我一看,是家里打过来的,便接起来。目前父母远在加州居住,一面照顾即将生产的姐姐,可是也不忘关心我这里的感情进度。打来的是母亲,谈不到两句,就往结婚这件事扯起来。他们知道我现在有交往的人,母亲甚至和李韵玲凑巧通过话,有一次我的手机响了,李韵玲没有问过便接起来,当下我不说什么,可对于这点,我很有些反感。
我口气便淡下来,母亲还是说下去,半天才察觉我没有兴趣谈这个,这才转口。又说几句,我找了借口结束通话。
我拿起烟,想了想就出去,朝楼道过去。想不到那边有人,似乎正在讲电话:“我知道,嗯。……没事的,不用了,真的。妈,我这里花不到什么钱。……好好好,我知道。”
我还是走过去,就看见现在也并不陌生的萧渔。倒是他见到我,仿佛有点窘似的,正在说话的口气更急,很快结束通话。他对我点点头:“方经理。”
我低应了声,径点起了烟,看他在看,就把剩下的烟递给他。他仿佛有点迟疑,还是接过去。我又递出火,他衔着烟靠近,垂着眼睛。我注意到他的前发有点长了,掉下几缕在额头。又大概接近下班的缘故,他的领带松开了一些。
烟头刚刚烧出红红的火星,萧渔立刻后退了。他看过来,白烟略迷蒙了他的神情。我稍微别开眼,随口道:“刚刚和家里打电话?”
萧渔点头:“是的。”
真是不论谁和家里人说话,免不了也要谈到不耐烦起来。我道:“家里也在这边?”
萧渔道:“不是,在h市。”
我道:“也不算远。读书的时候就过来这边了?”
萧渔道:“不是,我大学也在老家读的,毕业后才过来的。”
我点点头:“到现在回去过吗?”
萧渔道:“最近没有。”
最近这阵子我这里加班,他那里当然也一样的。我便道:“有没有去看过你们经理?”
萧渔摇头,仿佛犹豫了一下,问:“方经理知道我们经理生什么病吗?”
我吸了一口烟:“知道啊。”
萧渔便问:“是不是很严重?”
我朝他看去:“没事。”就熄了烟。看了表,道:“晚上你们那边还要加班吧?”
萧渔也把烟灭掉了,一面道:“是的。”
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