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进去,就看见他们两个!还会有谁呢!没有!没有!」龙言之嘶声怒吼,「他为什么要背叛我!那个骗子,大骗子!」
「冷静点!」安野疾步上前,按住龙言之的肩膀。
「为什么他还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他每天身边还睡着不同的人!为什么六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龙言之双眼通红,恨的同时又爱,爱深了又恨。困住他的不是这间囚笼,而是他自己心中的鬼……
「啪!」安野一巴掌挥过去,龙言之惊愕地侧过头,慢慢捂住自己的脸。
「痛苦的才不是你一个人……」安野几近哽咽,他也不懂自己为何情绪会溃堤,「桥河他和你一样,被困在那个夜晚,一直都出不来。」
「你说什么……」龙言之愣愣地问。
「你是不是很喜欢开跑车?」安野咧出一个想哭又好笑的表情,「他每次开跑车都会撞车……撞车时的表情就像一个应该坐在副驾驶车座上的人,时速一上200码,他就会发呆。」
龙言之的眼泪充盈眼眶,回忆起过去美好的时光,会让他忍不住还以为陆桥河依然在他身边。那个朝气又干净的少年,就像阳光一样,能让匍匐在黑暗中苟且之人,鼓起拥抱光芒的勇气。
「喝醉了总是在说对不起,发起酒疯见人就抱,对长头发的男人没抵抗力,别人看他一眼,腿都软了。」安野拿起龙言之从前的照片,一头黑色长发简单地束在身后,中性的妩媚煽动人心。
「别再说了。」龙言之抱头否认,「我不信,我爸是他杀的!他还想杀我哥!他要我们龙家绝种绝代永世不得翻身,他不爱我!」
「这个穿黑色衣服的……是你哥?」安野指着那个保镖。
「不是!不是!」龙言之受惊的模样像只被狐狸盯上的小白兔。
安野从没想到自己会有当狐狸的一天……好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狼来着,野兽,嗷嗷!
「陆桥河为什么想杀你哥?」安野节节逼问,「你的腿伤又是怎么回事?和你哥有关系吗?为什么他以你保镖的身份出现?是要隐藏他的身份吗?这些年他又去了哪里?现在是他在掌管龙门?龙门到底在哪儿?唔……」
「闭、嘴。」龙言之一只手卡住安野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你给我闭嘴。」
「咳咳、唔……」安野的脸成了猪肝色,呼吸凝滞、大脑缺氧,肺都快炸了……
「这些都与你无关,给我滚。」龙言之猛地松手,将安野推出去老远。
「咳咳!咳咳!咳咳、呕……」安野跪在地上猛咳,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呼、呼。
刚才那一串问题他运用了选择心理学,打个简单的比方,一道问答题你可能需要很久思考的时间,但把它换成判断题时,只有是和否,很快就能做出判断。安野先甩出一句需要他回忆的条件句,引发他思考,然后再丢出一个判断,观察他的表情。可惜最后一个问题,没问道……
「呵。」安野慢慢站起来,抹去嘴角的唾液,「你真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不适合黑道。」
龙言之一愣,随即挽起一个笑容,不再那么歇斯底里:「你是第二个这么说我的人。」
「第一个是陆桥河吗?」安野看出他眼眸中的暖意。
龙言之垂下头,点了点后又摇了摇。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想再沉溺于过去而不可自拔,即便他喜欢、即便他恨,也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事。
「我想呐,桥河他不是不想来见你,而是没这个脸。」安野见龙言之露出了然的表情却摇了摇手指,「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没完成他应该做的事,我很肯定,杀你父亲的人不是他。」
「可我的腿,是他开的枪。」龙言之释然地笑,「不过也无所谓,我要在这间房里待到我死的那天,不再需要这双腿了。」
「你……不可能。」安野盯着龙言之的双腿,「如果是这样,你怎么还爱着他。」任何一个被伤害到如此境界的普通人,除非天生有被虐症,都不会再有所期待了吧。
「你爱过人吗?」龙言之问安野,「或者,你喜欢过谁吗?」
这……一个人影闪过眼前,但很快就被安野自己否决。他与宗正之间,不是这种感情……他无法想象自己在受到宗正赋予的重伤后还会甜蜜地想念他,这太不在设定之内了!
「你脸红了哦。」龙言之笑意盎然,仿佛在看戏一般。
「脸红?」安野抚摸自己的脸颊,温度高得他自己都吓到了……不是吧,难道他有天生的被虐倾向?对这种设定还觉得很有爱?
「咳咳,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安野僵硬地转身,僵硬地抬步,僵硬地行走。
「同手同脚了,害羞的少女。」龙言之调戏道。
被戳中痛脚的安野飞一般离开房间,待房门自动关上后他便顺着门滑落,懊恼地屈膝抱头,差点就在地上打起滚。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这次糗大了,幸好没人跟他一起来,要再找个时间与龙言之谈一次,封口费神马的会不会很贵啊……
想着想着他已走到监狱门口,荒芜的地段只有定时的班车驶向市内。来的时候安野叫了出租车,回去时可就犯困了,他不会开车,对着黄土滚滚满是小广告的车站,委屈地扯了下嘴角。宗正出门都跟车,上下班也会自己开车,安野根本没需要去学驾驶。以前在美国是因为没时间,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