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比皆是,他那一点小伎俩,又算得了什么?
操,你们可真他妈现实。
最后,只能这样骂了一句。
我在电话这头笑,这样的方军很有几分可爱,若他此刻在我面前,没准儿,还想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上一口。
对了,那里的疼,没事儿了吧?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恶狠狠的语气,倒把我逗得更加高兴。
那天过后,在三里屯,请小路吃饭,简单聊了两句。
小路说,你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品味,就算是为钱,我都不见得会搭理方军那样的货色。
的确如此,可一个人的yù_wàng,有时候,偏跟理智挂不上一个等号。
更何况,yù_wàng本来就跟品味无关。
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不再考虑一下?我告诉你,玩一玩,还是很有趣的。
三口之家……挖空心思去拆散一对相伴十年的同志情侣?
累,我说。
小路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
这个圈子,太虚伪,有好多人,标榜着纯粹爱情,背地里,却比谁都玩得花团锦簇。我那一对儿,就是如此。
真想给你讲讲我们莋爱的细节,你听完,一定大开眼界。
小航呢?你也说给他听?
我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小路,看着他的脸色由得意变成焦躁,再由焦躁变成妥协。
谁都有痛点,戳一戳,也是一种情趣。
我跟小航约好,攒够了钱,就去国外结婚。
人生很长,荒废一段,再做自己,也不迟。
倒是给自己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什么不好,活这一世,如果连自我欺骗的本领都学不会,该有多么痛苦。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算有了一个奔头,有奔头的日子,不难熬。
这句话,是由衷的,话音刚落,自己倒生出一些伤感。我的奔头呢?或者说,我会跟谁有一个奔头呢?
挂了方军的电话,一个人,到楼下散步。
上午时分,小区里没有几个人,远远的,看到一个保安,瘦高身材,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走过去,搭一句话,对方还没有回应,就觉得无趣,转过身,疏远了。
一定觉得我是个怪物吧,快走几步,想用脚步声,填满心里的空荡。
没用,还是忍不住给梅妈妈打了电话。
我们这样的人,到最后,会怎么样呢?
梅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我,你觉得我们是怎样的人?
寂寞,我说。
行了,矫情两句就好,明天到我这儿来打麻将,醉生梦死,就什么都忘了。
醉生梦死,真的就什么都忘了吗?
第三节
礼拜一下午,忙碌的人都在忙碌,我们几个游魂,躲在梅妈妈这里打麻将。
梅妈妈并不参与,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抄写经书,偶尔抬起头,看着窗外发呆。
我与史蒂夫,坐对角线,史蒂夫自己选的位置。
来之前,算过方位,这个位置能大杀三方。自己先解释。
旁人倒没说什么,我却知道,他这个位置,刚好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梅妈妈。
萧晓,这次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过去?
连着两年,你都脱离队伍,算怎么回事?
小路说得是再过两个月的泰国之行。
每年这个时候,京城名媛几乎集体出动,把曼谷一整条街,变成中国城。
朋友圈里看过那些人发的照片,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清一色小背心,超短裤,脸上一圈胡子,手里握一支色彩鲜艳的水枪。
搞不懂,有什么乐趣?
兴味索然。
小路却说,当gay,又有什么乐趣?你还不是乐此不疲?
这一句,他却是说错了,于我来说,当gay,从来就没什么乐趣,甚至当人,也不觉得快乐。只这一世,不这样过,又能怎么过呢?
牌打到一半,谁的电话响。
小航接起电话,几乎是零点零一秒的脸色变化,而我们这几个人精,早把那零点零一秒看在眼里。
怕是玩不了几把了,一会儿有事,要先走。
小航把电话丢在一边,整理麻将牌,故作镇定。
那就别玩,反正再玩也没什么意思。
小航刚码好的麻将牌,被小路一把推个稀巴烂,场面僵住,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行吧,那我先走,咱们下次再约。
虽是年轻,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一点蛮不讲理的小性子,对小航来说,着实算不得什么。
闹一闹,谁不会呢?
闹一闹,谁又会在乎?
我用手拖着下巴,欣赏这一场没来由的好戏,眼看着小航转身离去,小路的脸红着,眼泪就在眼眶打转。
行了,别在我这里惺惺作态,当心弄脏了我的屋子。
梅妈妈不知何时转过头来,刚做过手术,他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得人心里生疼。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史蒂夫,那十指连心的表情,要说他与梅妈妈之间没有什么,绝不可能。
有些事,你能做,为什么别人就不能做?
别以为我不说话,就当我瞎了。
这两句,是在指责小路,可我听了,也心有戚戚。
妈妈,你相信我,我是真爱小航,如果只是那个老鬼,我才不会无理取闹,可我听电话里的声音,分明他又有了别人。
两个人,恋爱一场,却要这样猜忌,凭什么?
小路竟开口辩驳,仿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