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人站在蓝调身旁说话,他微微扬了扬衣袖,一道结界便覆盖在了的周身,他轻笑着说:“在这种地方也能走神?真是服了你了。”
蓝调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听声音像是洛易。一想到周身的那一层结界是洛易布下的,蓝调就觉得心中像是梗着什么似的难受至极,他微微张了张嘴,还是将到了唇边的那一句“谢谢”又咽了回去,偏过头不去看洛易,权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略带了几分任性地想:就算真的发生了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了蓝调的左手,微微用力将他拉入到一个陌生的怀抱。那双手纤细而修长,带着冰凉的温度,若是置于阳光下,定然还能看到它的苍白无暇,甚至隐隐的还能看到簿簿的皮下有温热的血红色液体沿着细小的血管缓缓地流动。
毫无疑问,那是一只美丽的手,带着几分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恍惚了蓝调的心神,他着迷地望着那只手,还有抱着他的那人模糊的面容,无意识地低喃:“父亲……”
那人浅浅地一笑,带着笑意的嗓音如温润的溪水般流淌在蓝调的耳畔,“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时时刻刻念叨着父亲……果真还是个孩子!”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说话时淡淡的鼻音弥漫着耳畔颈项,蓝调一瞬间红了脸,略有些不自在地挣扎出玫的怀抱,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银灰色眼眸,仿若璀璨的珍珠蒙了尘,放射出一层淡淡的低调的光华,恍恍惚惚地便迷了人的眼。
蓝调摸了摸鼻尖,话语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念叨的哪里是父亲?”
“呵……”玫掩唇轻笑,冰凉而圆润的指尖擦着蓝调的耳廓脸颊而过,在少年白皙的脸庞划开一道绯色的痕迹,他一字一顿地轻声低语,“欲、盖、弥、彰……”低沉的嗓音仿佛带了磁性,婉转而优雅,像是连绵的雨幕、敲击的珠帘。
蓝调浑身一僵,尴尬地站在原地,明明没有说什么暧昧的话语,也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举动,可周围的气氛却偏偏变得有些暧昧不明了,甚至隐隐的还添了几许旖旎。
若这人是修,他可以权当是情趣顺势回一记深吻;若是云崖,他可以哈哈一笑带过不提;若是洛易,他也可以冰着一张俊颜冷酷地嘲笑讥讽。
可这人偏偏是玫!是一个总能从其身上看到几分修的身影的玫!!便只能僵硬在那里,不知所措。
“蓝调主人,我听云崖说您曾经来过封魔山。”
梅莎带着几分妖媚的嗓音在空气中荡开,适时地缓解了蓝调的尴尬,他轻咳了一声,趁机退后了一步离玫远些,一边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是来过,怎么?”
“那么,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上山的路……我的意思是,封魔山这么大,又这么危险,能有人带路或许会安全一些。”大概是听出了蓝调话中的那一份漠然和不耐,梅莎问得格外忐忑,甚至还有些轻微的语无伦次。
“上次我是和父亲一道走的……并不需要特别的记路。”蓝调微微垂下眼帘回忆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一个和暖而带了几分甜蜜的弧度,他的语调微微的有些上扬,轻快的话语里流露出淡淡的骄傲和愉悦,他眯着眼睛轻笑着说:“我们走的是直线,所有的生物在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战战兢兢地绕道而行……”
“说起来,修殿下居住在封魔山,也算是封魔山的主人了,自然走得轻松。”云崖眼珠子转了几圈,搓了搓手,话语里带了几分谄媚的意味,“主人啊,按理来说您不也是这封魔山的少主人么?要不您也试试指挥这些个花草树木、野兽魔物什么的给咱们让个路?”
“你觉得可能?”蓝调狠狠地瞪了云崖一眼,牵起一抹似自嘲的苦笑,“它们认的可不是封魔山的主人这样的身份,而是绝对强势的力量。难道你觉得在魔界居然会有谁去认身份地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时间,众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似的带了几分怜悯的诡异眼神望着云崖,云崖尴尬地垂着头假咳了几声,他这不也就是说说嘛。
“计较这些也没用。”红耸耸肩,摊着手无所谓地说:“走一步算一步吧,总能走到山顶去的。”
上山的路本就不好走,处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又因为前段时间连绵不绝的阴雨,泥泞的小径就更加的滑了,再加上昏暗的光线,每迈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稳住身形,时不时的还总能踩到一滩滩积水,当真是苦不堪言。
“铃、铃、铃……”
耳畔似乎回荡着一连串清脆的铜铃声,仿佛蕴含着某种特定的韵律节奏,一声又一声,不急不缓,连绵不绝。
蓝调停下脚步,微微蹙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吧。”云崖也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寂静得甚至有些令人脊背发寒,他将手中火焰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低声嘟哝着:“哪里有什么声音?就是嫌它太静了!”
蓝调揉了揉耳朵,微微侧首。
“叮、铃、铃……”
一串串的铃声清晰而悠远,就像是直接回响在耳畔,在幽寂空旷的山谷中如绽在水面的涟漪般一遍遍回荡,不绝如缕,隐隐约约地便响彻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