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倒霉这玩意儿会传染,严阁打从曹家探监回来就得了重感冒,吃了三天的药都不见好。他本身又爱干净,天一热恨不得每天三顿饭似的往浴室里跑,总是见水这病想好就更难了。
他妈是深知自己儿子是个脆弱的绣花枕头,向来不会照顾自己。于是半夜开车将他接回了老宅照看,并且严令禁止他在退烧前有任何外事活动。
严阁滚在床上叼着体温计的时候就想啊,一定是那天他无情的嘲笑了曹禺将牢底坐穿,现在反遭了现世报。
所以说这人啊,自作孽的都不可活……
梁梓谦那头一听说严阁病了即刻就要跑到他妈这儿来看他,结果被严阁一竿子给撅回去了。
严阁说他妈虽然是不怎么管他,但是把男人领进老宅来这种事他还是不怎么敢做,况且他现在病的晕乎梁梓谦来了也未必能说上几句话。
梁梓谦没看见人到底是不放心,临了还是遣kat买了一后备箱的补品药膳驱寒药,附加一条上好的翡翠项链送去了严家老宅。
他的意思是礼多人不怪,事先贿赂一下自个儿丈母娘总是没错的。
严阁站在自家门厅里看着那条通体透亮的阳绿无事牌,轻然一笑什么也没说,只道是白来的宝贝欣然拿去给他妈戴着辟邪了。
他既发着烧又咳嗽,整个人天天恹恹的没点精神。当天吃完晚饭他妈就催他把药喝了赶紧上去躺尸。
严阁小心翼翼捧着那一大碗浑黑液体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楼上走,远远望去颇有些壮士上刑场的即视感……
“把药都喝了啊,不许剩!”他妈磕着瓜子坐在客厅里,发出了类似监斩官似的号令。
“欸……遵命……”严阁扯着哑嗓朝下边回应着,他手端着药碗,一脸药丸的神情踹开门进了卧室。
天知道他妈都在这药里放什么了,那味道说它恶心都是恶心了恶心这俩字!
为此他曾慷慨激昂的询问他妈,以前是不是改过名?曾用闺名是不是叫金莲儿……
“我去……”严阁紧闭着眼,满脸五官都扭到一块儿了,他憋着气喝下小半碗黑汤然后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叮。
就在严壮士准备再次屏气跟那碗害死武大郎的汤药死磕的时候,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机传来一声叮响。
那短笛铃声让严阁顿感获救。他使劲咽下嘴里的半口药,泄愤般把药碗给撂在桌上动身就奔着手机去了。
他人站在窗台前低下头去看手机,只见屏幕上蓦然显示出梁梓谦的号码。
梁梓谦发来信息,问他东西收到没有?今天有没有好一点?还说他还在行里加班,今天估摸要十二点后回家了。
严阁伸手将手机拿起,娴熟的按着九宫格一字字回复他。
收到了,谢谢,好多了。那你下班告诉我。
一行字飞速打好,严阁想也没想按下了发送。
眼看着那一行小字带着绿色的对话框发送出去,严阁恍然间回忆起他与梁梓谦在海岛上的那个赌约。
那天午后大雨倾盆,他湿着身子坐在梁梓谦身上,依偎着他,指着他的心脏说……
……嗯,对了,他说了什么来着?
严阁思维放空着,不经意间竟然笑了出来。
他责备的口吻道。“这可不行啊,你看你这记性……赌约可是不能忘的吧?”
他拇指来回摩擦在手机屏幕,梁梓谦的来电图片上。那是梁梓谦在家里办公时他偷偷拿手机拍的,梁梓谦身上穿着他买的纯棉睡衣,正在一丝不苟的盯着电脑……
严阁的脸上满溢起难以言说的笑容,他的目光明明还停留在那张照片上,可手指却已决绝的向屏幕下方移动断然选择了删除。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不会是反受其乱的那一个,他更不会做待宰的羔羊。
————在月色颓靡无力的辉映下,窗台被洒上了一层黯淡的鹅黄。
孤窗前,严阁清绝而独立,望着天空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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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瞩目的金融创新大会会址定在了西城区的丽兹酒店,那酒店离摩根本部大楼只隔了两条马路。
梁梓谦作为大会冠名赞助商的顶头boss可谓是尽心尽力。
会场布置阶段他就去了两次,把入场路线嘉宾席位,包括后台里都摸了个清清楚楚。他还叮嘱kat,要在后台的播放室里多安排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已准备妥当,梁梓谦多少感觉轻松了些。他在回家的途中给严阁拨了个电话。严阁接了,嗓音听着仍是沙哑。他说自己还有点咳嗽但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明后天就准备搬回市里住,回家了就告诉他。
梁梓谦无不担忧的嘱咐了他几句,叫他按时吃药别怕苦,糖水甜点之类齁嗓子的东西就不要吃了。
严阁一面听一面不断啄米似的应承着,他嘶哑的喉咙间吁吁向外倒着气,嗓子因为发炎而干痛的厉害。但因梁梓谦死活赖着不肯挂电话磨了一句又一句,严阁委实无招,只好笑骂着他又陪他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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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二一大早,位于金融街西侧的丽兹酒店正门前就已是车水马龙。交警在酒店临街的路两边立起警示牌,无入场准许或社会用车一概绕行。
平时大门前不许停泊的内部车位早就被清腾出来,现在秩序井然的停放着来自各大银行机构以及外国使馆的专用车辆。
其中梁梓谦那辆挂着美国大使馆牌照的s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