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王蕴之笑了,他是明白了这丫头打的是主意了。泛舟那日想独占于他,今日更是想借此,断了建康女郎的心思,啧啧,他还真是小看这丫头啊。也罢,就陪她玩玩。
到了别院,赵穆先行下车,而后王家车夫勒了勒缰绳,提醒着自家郎君已到了赵郎别院了。车里传来了轻微的应声,车夫立刻拿来了小凳,王蕴之优雅缓慢地从凳上走下,一身白衣洁净无瑕,映在这青山绿水间,当真是赏心悦目。
众人一见,纷纷侧目望来,举杯示意,笑着:“子远,可算把你盼来了。”话音刚落,就见王蕴之身后还跟着一少年郎,个子娇小,唇红齿白,看着样子,好似与王蕴之十分亲近。亭中坐着的,都是建康fēng_liú名士,对这般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有人就暧昧笑笑,不以为然,“哦,难怪子远不近女色,原来那少年就是他断了的袖子啊。”不少人点头应了。
对于这些名士的反应,刘玉颇为满意,如此一来,整个建康城就知这王九郎喜好男色,女郎们自然望而却步了。眯眼,越发凑近了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了过去,心想着,让流言飞语来得更猛烈些吧,不自觉地,连笑出了声都未发觉。
“阿玉很开心?”
“嗯。”
“我都替阿玉担心了。”
“嗯?”
该担心的是你才对!
“虽然女郎知我断袖会伤心欲绝。”摇头说道,“可是阿玉,你要面对的是整个建康的美少年。”
好好好,这下总算给她找到机会了,她笑着回敬了他:“郎君尽可放心,想郎君出身门第,模样风采皆是建康第一。郎君只需往镜前一照,那些美少年自然不在话下,阿玉又何须担心?”听完,王蕴之一愣,而后放声大笑,一旁的赵穆也难掩笑意,不停地念着‘这张利嘴,这张利嘴’的。
走了过去,到了小亭。
方才入府已见到了这别院置于山中,由着小亭连接,一侧为小溪,一侧为竹屋,而竹屋更是背靠大山,登上最高一层时,能将山中景致一览无遗。明眼人一进这别院,便知里头的深意,建康名士好风雅,对这样的钟灵毓秀之地自然趋之若鹜,有了与名士的交集,他日赵穆就能在仕途大展拳脚了。
赵穆拍拍手,竹屋上的歌姬们躬身行礼,完后,拨动琴弦,歌舞助兴。
小亭上围住一起的名士们也起身相迎,一阵寒暄后,所有入座,品着美酒,听着仙乐,赏着歌舞。不过比起这些,他们更为关心的就是王蕴之和这个少年的事,这不刚坐定,就有个面目白皙的男子开始打趣了:“子远,这位小郎很是面生啊,不知是你的什么人?”
王蕴之拿起酒杯,大手一揽,将刘玉圈在怀中,笑笑:“是我的玉郎。”当中被他揽入怀中,刘玉微微一怔,任她脸皮再厚,也抵不住羞涩,红了脸。众人一见,更是认定了这玉郎是王蕴之的情郎,心中除了感慨之外,只能叹息,好好的谪仙九郎,竟把袖子给断了,可惜可惜。
“既然如此,那也加入吧。”一人提议。
眨眨眼,回望着王蕴之。
“是行酒令。”赵穆作为主人,好心解释,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溪,“看那里。”小溪上漂浮着荷花叶子,上头盛着一碗美酒,在座之人都要起身涉水至小溪中,随意选取其中一碗美酒,喝尽后,碗底刻着的字就是要表演的才艺。不过鉴于刘玉并不会太多才艺,赵穆安慰着她,说这许多碗中多是不带字的,若她真的不行,可以由子远代为行之。王蕴之对此也欣然接受。
“好,我加入。”这般风雅,再加上那句保证,不去试试,岂不可惜?
在座名士纷纷起身,朝着小溪走去,身着木屐,他们涉水而入。
刘玉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踩入水中时,冰凉的感觉让她浑身舒爽,不由地轻呼。身旁的王蕴之低眉笑笑,端起了在荷叶上盛着的酒,一饮而尽。入夏时节,这酒经由了冰凉溪水的浸渍,多了份冷意,品尝起来是甘甜可口。刘玉也举杯,不过想着若碗底出现了刻字,那不就是要表演了吗,这一担心,拿在手上的酒都没有喝下。王蕴之哈哈笑了,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怕甚,有我在。”
有他在.....
有他在.....
这话,真动听。
笑着一口饮尽后,把碗底朝着王蕴之,她嘿嘿笑了。王蕴之点头,吩咐道:“拿笔来吧。”正在喝着酒的名士们也想一睹他的字迹,都随着他到了一处大石边。一个奴婢拿来了纸笔,王蕴之将纸铺在石头上,大笔一挥,随后写来一首雅致的小诗。
此时正在亭子上只剩赵穆与一绿衣男子。
那男子身子纤弱,不得太多走动,这才坐在了亭内看着他人风雅。他转着酒杯,轻咳了几声,笑看着王蕴之和刘玉,问着赵穆:“穆之,子远好似很喜欢那小郎。”
“是啊,不过子远这家伙嘴硬得很,死不承认。就连我要去拜访那女.....那玉郎,子远都不让,你说说,这不是喜欢到心尖上了,还是什么?”赵穆连连道来,恨不得把所有事都一一说尽。
那男子轻轻笑了,苍白的面容这才有了些神采:“想不到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