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在杨士奇身上扫过,他森然笑了:“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么?你以为这些妖言,就可以让父子离心背德?就可以让朕,疑心自己的儿子。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他是朕的儿子,是朕的骨肉至亲啊,你……你……”
杨士奇没有再申辩了,骨肉至亲四个字,其实就已经一切明了,他完了。
朱棣咬牙切齿的道:“传旨,拿问杨士奇,下诏狱候审……日后再有此等叵测言辞,亦是同罪!”
杨士奇脸色蜡黄,只得顿首,道:“微臣谢恩。”说罢,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告退而出。
在阁外,已有几个大汉将军,侯着他。
谁也不曾想到,名噪一时的杨士奇,就因为这么几句话,便如摧枯拉朽一般的垮掉,伴君如伴虎,今日展现的可谓淋漓尽致,恩泽雨露皆在帝心,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一个努力了半生之人,锦绣前途和荣华富贵,尽都化为乌有。
在场之人,即便是解缙,也不由唏嘘。
朱棣却是余怒未消,恶狠狠的看着解缙数人:“外臣但有言宫闱事者,尽皆如此搬照杨士奇处置,卿等告退去吧。”
解缙人等已是不敢多待了,纷纷告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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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了晚秋,天气有些冷,不过暖阁里烧了地龙,却是温暖如春,阁内有些阴暗,门窗都关了,几个太监想要掌灯,朱棣却挥挥手,打发他们出去。
在这晦暗不明的暖阁里,朱棣楞楞坐在御椅上,两鬓之间的华发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几丝,他显得有几分落落寡欢,又似乎在这平静之后,酝酿着什么痛苦。
他突然哑然失笑:“郝风楼……”、
郝风楼一直在边上坐着,没有吱声,今日杨士奇的垮台实在太过离奇,转瞬之间,说完就完,郝风楼倒没什么兔死狐悲,只是觉得这事儿,实在有些孟浪,很是不符合朱棣的性子,一听朱棣叫唤,郝风楼忙道:“微臣在。”、
朱棣苦笑:“汉王素来争强好胜,从不肯吃亏,靖难之役,他确实是功勋卓著,许多人……都希望他能克继大统,这些人里,不乏又有朕的老兄弟,也有不少,都是靖难的大功臣,至于汉王世子朱瞻圻,他的性子和汉王一样,甚至有些刚愎自用,汉王若只是自负,他就更不同了,这个孙儿,朕是知道的,自幼养尊处优,骄横惯了,甚至有些目中无人,天下没有几个人,放在他的眼里。”
朱棣说完这句话,看向郝风楼:“朕的话你明白么?”
郝风楼不禁道:“儿臣还有些不明白。”
朱棣突然朝他诡异一笑:“朕的意思是,若说汉王要做李世民,其实………也未尝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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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