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外观战谁最闲?内阁学士李东阳。
广场上鏖战正酣之时,李东阳站得远远的,不慌不忙捋须站定,既不劝架也不参战,纯粹的逍遥派。
老头儿历经四朝风雨犹自不倒,自然有他的本事,比如此时此刻,就绝对不是逞英雄散王霸的时候,有多远便该躲多远。
想法是好的,但显然善谋的西涯先生这回有些失算了,人躲开了麻烦,却躲不开麻烦主动找上他。
观战没多久,一身杀气的保国公朱老爷子喘着粗气靠近,一双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住李东阳。
李东阳心中一紧,表情有点僵,见朱老爷子神色不善,赶紧道:“老夫虽是文官,但这回陛下可没封我的爵,不关老夫的事······”
朱晖恶声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但我还是想揍你,毕竟今日机会难得……”
李东阳愕然:“这是为何?”
砰!
一只老拳狠狠揍上李东阳的眼眶,李东阳惨叫着蹬蹬退了两步。
朱晖狞笑:“你个老货好意思问我为何,养儿不教父之过也,你自己看看你生了个什么东西,老夫的孙女国色天香,跟我国公府结了亲哪里屈待了他?那小混蛋竟还瞒着老夫孙女出入青楼狎妓买醉,被锦衣卫逮住后光着屁股游了半个京师,国公府的脸都让你家混蛋儿子丢光了,老子不揍你揍谁?老货,受死吧!”
又是一记老拳击出,善谋的李大学士也被拖进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一片混乱鏖战中,钟鼓司的钟声终于敲响。
寅时一刻,宫门开启,百官上朝。
躺满一地哎哎呀呀呻吟惨叫不已的文官勋贵们忍住疼痛站起身,十几位伤情太重的文官不得不被家仆抬下了火线,回家养伤去了。
其余的文官们忍着痛赶紧按品阶排班站好。国事为重,礼仪为重,再痛也得忍着。
在大汉将军和宦官们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平日仪表堂堂的文官勋贵们满脸青肿,嘴角流血,官袍褴褛,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蹒跚走进宫门,活脱一群刚被响马抢过的流民。
李东阳,杨廷和,梁储三位大学士走在文臣朝班的最前列,三人眼眶发黑脸颊青肿,梁储一只鼻孔还涓涓流着鼻血。
沉默走过午门,梁储忍不住悄声道:“西涯先生,老夫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今日咱们挨这顿揍怕是陛下故意整我们吧?”
李东阳嘴角泛青,闻言冷笑一声,嘴角的伤口却痛得他双目暴睁倒吸一口凉气。
“古有二桃杀三士的典故,昨日陛下大肆封爵可不就是这么干的?偏偏那些愚蠢的勋贵们还都上了当,陛下这般年纪怎会想出如此恶毒的主意,多半背后有人撺掇……”
梁储双眼怒睁:“谁人撺掇?”
李东阳没好气地哼了哼,一旁的杨廷和咬牙切齿道:“除了秦堪,还能有谁?这个竖子好算计,不但让陛下把咱们恶心了一夜,还激怒勋贵让咱们挨了一顿揍,混帐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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