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心思岂是平常人能猜到的?
本王会去向父皇要人。父皇似乎很乐见本王同侯爷亲近。水浮笑道,你何须如此紧张?为的不过是江南贪污的案子,你且放心吧,你心里想的那件事,本王也没有胆子去想!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多干一点事,以后要么扫一点道路,要么不留遗憾,便也罢了。
他不会是贤王,要么为君,要么赋闲,他得罪的人够多,但是并没有得罪自己的兄弟,若能登上那个位子最好,若不能,一个名声不好的王爷,留着给自己的兄弟赚贤明的名声也罢。
林沫送走水浮,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伸手摸了摸脖颈,已然流出了冷汗。
从小在尔虞我诈中长大,将权谋当饭吃的皇子,同他们到底是有不同的。他忽然理解了那些妄想拥有从龙之功的人的想法了。
因为那样的**,实在很难抵挡。
水溶下午登门。
王爷不用准备婚事么?知道他是为了水浮而来,林沫决定把从三殿下那儿得来的阴郁气撒一些到他身上来。这连公报私仇都算不上,所以他泄愤得理直气壮,听说周家人脉广博,一门清流,恭喜王爷又添一助力。
水溶对于林沫这个人的小肚鸡肠的程度表示惊讶,他很想鼓起脸来骂他一顿,不过现在着实没有力气,但是该反抗的时候还是要反抗的:听说贾贵妃娘娘觉得深宫寂寞,想要接自己的几个妹妹可能还有表妹,去宫里小住。
林沫顿时就觉得焦头烂额:书茗,站在外面作死呢!还不给王爷上茶来!
水溶这才笑道:被皇后娘娘驳回了,太后命贤德妃在兰春宫里静养。
被禁足了。
林沫高兴起来:书茗,把我书房里头的那罐子茶叶拿来!
不是已经泡过茶了么?水溶斜睨着桌上的茶水,冷笑一声。
那是姑苏的家人送来的茶叶,我吃着怪好的,小小心意,望王爷笑纳。林沫笑起来很好看,往日上挑的眉角弯了起来,敛一二分义气,充三四分天真。水溶默念一声淫笑,道:侯爷真有意思,自己吃剩的茶叶来送礼。
林沫随口道:嗯,我本来就是打算敷衍你的。
水溶:他不该对林沫冷嘲热讽的,压根就是为了给自己气受。
三殿下跟你说什么?回归正题。
说你贪得无厌又诡计多端。林沫敷衍道。
幼稚不幼稚!
水溶只得道:今年陛下宫里倒不曾留几个新人,为了皇嗣着想,听说明年小选时,五品以上官吏家的女眷都得参加,你妹妹明年出孝了把?
林沫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水溶得意地挑眉。
真幼稚啊。林沫这么说。
水溶没办法,只好瞪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瘫坐下来:算了,我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的想法谁都改变不了,我想你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也影响不了他。我既不能够帮他,又改变不了他,知道了也没用。
你把同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了太多次了。林沫告诉他,还有,明年小选真的这么严?我妹妹如果那时候正好过敏,长了疹子什么的,能不能避掉?
你到底是侯爵,又得皇上宠爱,妹妹若不是留在宫里,就是指给权贵,不会给人家当奴才的,怕什么?
林沫怔怔地想,怕的。皇上九五之尊,坐在高堂,太高了,也许就看不清底下的人,世界上衣冠**太多了,即便慧眼如帝,也会有被蒙蔽的时候,何况那时候女孩儿太多了,小选选出来的赐婚,夫家不会如大选赐婚时那般恭敬慎重、林沫想了一想,妹妹的婚事还是自己想看保险一些。
可是时间不多了。
父亲那么宠爱妹妹,怎么就没有想到要给妹妹先定个好人家?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倘若他知道林海是想过的,甚至同贾家的老太太有过心照不宣,心里一定是后怕又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