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山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他原本是想着要来给他帮忙的,但看他这架势,竟是插不下手,想了想,旋即转身先去了外面。
顾子耘将肉剁好了,又打了一个红心鸭蛋,还另外切了一些姜丝和辣子末儿,又倒了一点酒进去,腌渍着。接着便十分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揉面,用熬好的猪油做了酥皮,此时再将干菜切成极细小的颗粒拌在肉里,再包进面皮,不一会儿,砧板上就躺了十个比巴掌略小一些的生面饼子。
烘炉是早两天托姚成勇找集市上认识的人借的,顾子耘正打算出去给炉子生起火,忽然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他走出厨房的小门,便看见许承山蹲在炉子的风口前,正往外爬拉着什么东西,而顾子清站在一边,小脸上有两道黑乎乎的炭痕,手指也黑黑的,正用心地剥着一个绽开了皮的板栗。而许承山从炉子里掏出来的也是一些板栗与甘薯。
那些是他上次捡秋捡来的,收拾出了几袋子,也是放在西厢的。顾子清看见哥哥来了,连忙捧上自己手里的板栗,献宝似地捧上来给他。
顾子耘连忙蹲下来,就着他黑乎乎的小手,一口叼走了这个板栗,入口软腻发甜,口感甚佳。顾子耘觉得可以把剩下的板栗拿来做一些板栗酥。
将那十个饼子放进了已经烧起火来了的烘炉中,三个人收拾着那十几粒板栗和三个甘薯回到厨房间,顾子耘倒了一壶茶,又给顾子清倒了一杯开水,三个人围在桌边啃起了板栗和甘薯。那板栗是山间长的野栗,个儿不大,味道却不赖,而甘薯是不久前买的,燕幽的土壤种出来的甘薯味道格外的香甜软糯,一点筋条都没有。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话,窗外冬日的阳光将厚厚的窗纸都涂上一层明亮。空气里浮动着好闻的香甜味道和刚泡好的茶叶的清香,顾子耘也是一早起来忙到现在,此刻坐着竟有些不想动弹。
许承山抬头看他一眼,没有开口,但是眼神里带着问询——“累了?”
顾子耘笑了笑,低头将他剥干净递到眼前的甘薯一口咬了一大口,摇摇头,又对着顾子清叮嘱道:“你少吃一点,一会儿别吃不下饼子。”
他这样说着,虽不是对着自己,但许承山也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甘薯。
不多时,饼子就也出炉了,热烘烘的饼,馅儿咸鲜,皮儿酥中带韧,嚼在嘴里说不出的香,别说许承山和顾子清了,便是顾子耘也觉得停不下来!要知道虽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厨艺不差,不过这干菜饼还是第一次做。
最后,十个饼子全都热乎着就被消灭光了,一贯注重惜福养生的顾子耘吃得慢了,只吃了三张,就发现盘子居然已经空了,顾子清嘴里啃着的还有小半个,他抬头看向许承山,许承山正要把他的第六张饼塞进嘴里,看到顾子耘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撕了半张递过去,顾子耘看着眼前半张饼,还有那人眼里满满的无辜,不禁哭笑不得,道:“吃得这么快做什么,肚子不难受吗?”
其实许承山的肚子不难受,无论是当初在柳家受磋磨,,还是在林家军中摸爬滚打的那段时间,吃东西都得快准狠,不然就要饿肚子了,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再金贵的肠胃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也早就已经金刚不坏。不过,许承山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道:“有一点。”
顾子耘闻言便起身,凶巴巴教训道:“手里的这半张也不许吃了!我给你煮壶消胃茶。”
顾子清没见过哥哥凶人,看着许承山被说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慢吞吞地吃着自己手里剩下的那自己半个巴掌大的小饼子。
消胃茶是顾子耘常备着的,原先是给顾子清准备着的,但是顾子清被他教管严格,吃东西挺注意细嚼慢咽,也鲜少吃撑或是吃些不好克化的东西,故此,这茶也极少用上。
顾子耘很快煮好茶,给许承山端过来,因着原是给孩子的,所以里面还加了不少果干,除了山楂,还有些柑片之类的,因此闻着果香浓郁。许承山吃了一口,味道却是有些微苦,但别有一种清凉,并不难喝。
顾子耘道:“可惜家里没有蜂蜜,不然味道还好些。”
许承山道:“无妨,我不是小孩子。”
顾子耘问:“不是小孩子,就吃不出苦和甜了?”
许承山有心想说:自己不怕苦,但话到嘴边,终究没出口,许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虽不怕苦,但若可以甜,总没有人会喜欢苦涩的滋味。
等用过午饭,在稍作休息,已是日头偏过屋檐了,顾子耘便准备收拾出晚上请客的饭菜来,许承山没留下来,因为林将军派人来找他,像是有什么急事。
顾子耘对他说:“如果忙完了还没吃晚饭,就过来呗,”笑道:“我给你开小灶。”
等许承山匆匆离开了,他一把抱起顾子清,吧他放在厨房里的那张老榆木桌上,一边忙活,一边教他认些常见的东西。
“豆芽。”顾子耘拿出豆芽。
“豆芽!”顾子清学舌学得口齿清楚。
“鸡蛋。”顾子耘从桌子底下摸出六个鸡蛋来。
“鸡蛋!”顾子清继续学舌。
顾子耘拿出那两副大小肠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子清先一步捂住了鼻子,控诉道:“臭!”
顾子耘直乐。一边乐一边快手快脚地处理起这些食材来,两口水缸里提前早已提前准备好了清水,立马烧了一锅,大小肠用了些面粉清洗,虽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