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此处太过平坦,连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是不是换个地方比较好?”林修然环顾了一番,有些迟疑。
虽说修真界对于闭关之处一般只要求灵力充沛就够了,但毕竟是件隐秘又不能被人打扰的事情,一般修士都会选择诸如山洞居所这类相对比较封闭的环境,一来不会被有心之人觑机而入,二来也是为了防止被人打扰或者是偷学了招式功法。除了临战突破这种不得已的情况,还真没有几个修士会选择在如此平坦的地方闭关。
“无妨。”殷承宇满脸温和的笑意,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堆零零散散的木头石板。
随后他就在林修然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以石板为基,木材为柱,加上就地取材的枯枝草叶之类,就地搭起了一个草棚。再拿出个屏风隔在棚中,将草棚分成了内外两间。
“这……师兄是怎么做到的?”林修然不可置信地绕着草棚转了好几圈,这草棚虽说搭得简陋,但却坚实得很,墙壁屋顶连半丝缝隙都没有。
“雕虫小技而已。”殷承宇见林修然满是惊讶赞叹之色,心情更好,嘴上谦虚得很,但脸上却一副得意之色。
将草棚搭好,殷承宇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灵石粉末,在地上细密地描绘了几圈阵法,将那草棚罩在正中。待将阵眼处所需的灵石都摆放好后,四面八方的灵气缓缓地向阵中涌入,逐渐在草棚附近数丈之处汇聚起来,凝成了一片白色的雾墙。
“你到外面来看看。”
殷承宇牵着林修然穿过雾墙,又走出十几步,这才让林修然回头。四处仍是一片雾气氤氲,山川草木都若隐若现,唯独不见方才搭起的草棚。
“障眼法?”林修然好奇地问道。
“还叠加了幻阵,若是旁人误入其中便会被幻境所迷,加上其中所设的防御阵法,等闲人士不会有机会进来打扰。”殷承宇牵着林修然的手带他一起进去,又道,“待我在这阵法中录入你的气息,便能自由出入了。我闭关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你若是要打坐修炼便在这阵法里面,屋中已经隔出了你的位置,若是想四处转转也未为不可,但不许跑远,免得遇上危险。”
林修然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疯狂点头,闭关突破毕竟事关重大,殷承宇能在草棚中给他隔出一半而不是让他在外面守候,已经是对他的极大信任了。
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殷承宇就能不计(林家的)前嫌如此待他,也足够让人感动。
等到万事准备完备之后,殷承宇终于走进了草棚开始闭关。
草棚中毕竟条件简陋,殷承宇用屏风将自己打坐的地方与外面隔得严严实实,又仔细地布置了几重阵法,确定林修然在外面不会听见半点声音之后才放下了心来。
倒不是他心存戒备,而是炼化转魄的过程中实在是疼痛难忍,难免会泄露出一两声呻吟,若是被林修然察觉,又必定会徒增担忧,倒不如将他彻底隔开。
林修然对殷承宇的安排全然不知,见殷承宇闭关之后一片寂静也没有怀疑,先是难得地彻底放松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开始便恢复了以往在鸣鹤山时的起居习惯,早起练剑,晚上练习绘制符箓。
一连几日,都顺利得让林修然隐约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直觉其实并没有错,虽说从外面看来没有半点异样,但殷承宇那边情况却并不容乐观。
这一世殷承宇对于转魄是早有准备,不再像是上辈子那样被迫中毒变成五灵根,而是主动炼化转魄,吸纳其中的汹涌灵力,在原本的火灵根的基础上,人为地塑造另外四个灵根。
重塑灵根的过程常人难以忍受,浑身血液都如沸腾了一般在体内狂冲乱窜,丹田处如被烈火灼烧,每一寸皮肤都如刀割一般,整个人如坠万丈深渊,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求。
眼前的黑暗过了许久才逐渐散开,殷承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骨骼都像是被人拆散重装过一遍,但还不等他喘过气来,便发现眼前场景实在太过熟悉,而又让人生惧。
林修然跪坐在几案旁,专心致志地誊抄功法剑招。
尽管知道是陷入幻境,但殷承宇仍旧按耐不住自己,几乎就要冲过去让林修然停手,不要再继续抄写下去。
但他浑身上下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修然将那份功法誊抄完毕,满眼笑意地道:“阿宇,我抄完了,你快收好。”
一袭黑衣的殷承宇漫不经心地接过那卷功法,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借着明明暗暗的烛火微微低下了头。
“嗯,多谢修然了。”
“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呢?”林修然一副毫不设防的样子,伸手取过桌上的茶壶,倒出一杯灵茶来,递到了殷承宇眼前,“这灵茶是之前我父亲迎娶我母亲时的聘礼,珍藏多年也只剩下这么一点,你尝尝?”
“不!别喝!”殷承宇挣扎着想要过去制止,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幻境中的自己将那杯灵茶一饮而尽。
这并非是普通灵茶,而是每千年才能产出一两的清辉灵雾,即便是以林家的势力,能弄来二两三钱,也已经是极限。
林修然两眼亮晶晶的,满怀期冀地询问道:“如何?”
“嗯,还行。”
林修然得到肯定的答复,更是心中欢喜,絮絮叨叨地道:“这茶清香宜人,又有助修为,还剩下一些,阿宇喜欢的话,就带回去细细品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