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好想念他的华哥儿,想回去好好的抱抱他,呆在这么可怕的人旁边, 他有一些承受不来。
“你这个毒妇!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儿子?!”想到自己的儿子以后就要变成一个瘸子, 钱氏就恨不得也砍上那郑氏一刀。
被五花大绑安置在角落里的郑氏对上她的眼神,嘴巴虽被堵住,喉间却发出沉闷的笑声,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抖动起来, 一双眼睛里满是疯狂的神色,整个人癫狂的有些可怕。
看到她这个样子,钱氏又想起她拿刀砍人的时候, 有些被吓到, 忙别开脸不去看她, 抱着自己的儿子又哭的伤心。
康元带着捕快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他们咋一听说这事儿, 也是被吓了一跳, 这么个小村子里还会发生这种事儿呢?!
郑氏的罪行已经很确定了,两个人一死一伤,人他们是肯定要带走的, 把绳子给她解了换成枷锁,又抽走她嘴里的布,让她最后留几句话。
“不得好死,你通通不得好死!哈哈哈哈……”郑氏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对着何家人笑的狰狞。
见她的精神明显已经不正常了,捕快把她的嘴重新塞住,拉拽着就把人从屋里扯出去,她充了血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每一个人,直到消失在门外。
何天跌坐回凳子上,绝望的闭上眼,也不知他们家是造了什么孽,祸事一桩接着一桩,两个儿子一个疯一个废,两个儿媳妇死了一个,另一个怕是后半辈子都要呆在大牢里!
唯一一个哥儿好不容易嫁了个有钱人家,却是造成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根本指望不上!如今这个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村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同情,这何家人落到现在这副境地,那都是自找的,要说活该,那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最后就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带着儿子冯正走了。
村长都走了,祁越两人自然也不会多留,他最后看了一眼几人的惨况,心情非常愉悦的出了他们家门。
“啧啧啧,这便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吧!”郑越风手里转着扇子走在他旁边,很是吊儿郎当的道:“我今儿算是见识了!”
“那便希望郑公子引以为戒。”祁越看着前方,勾起了唇角,“可莫要像这些人一般愚不可及。”
郑越风转着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尴尬地弯腰捡起来,赔笑道:“哪儿能啊,我这么知进退,懂礼数,从来不会像他们一样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祁越侧头对他挑挑眉,赞叹道:“郑公子能有这般觉悟,当真是个聪明人,我家小夫郎最近念叨着想吃镇上的麻团了,明日可莫要忘了带来。”
“一定一定,不就是麻团吗,小事一桩!”郑越风嘴上答应的爽快,心里都摔扇子了,让他一个堂堂郑家少爷去买麻团,当他是跑腿小厮吗!
刚腹诽完,抬头就对上祁越似笑非笑的眼睛,忙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心里默默的把摔掉的扇子又捡回来,买就买吧,反正他家华哥儿也喜欢吃,他多买点,把那个摊子都包了,哼!
夏季的天气炎热无比,刘氏的尸身也不能久放,没几天就会满屋子尸臭,何家连棺材都没给她准备,直接草席子一裹就下了葬,好歹算是给立了个坟。
上庄村的何珍收到他们托人送来的信儿时愣了一瞬,随后就抖着肩膀笑出了声,他真是没想到,他埋下的一颗种子,竟结出这样的果来!
他笑了好一会儿,直笑的眼角泛了泪光,才用丝帕擦一擦,侧头吩咐丫头送几贯钱回去,可莫要让人说他这个嫁出来的哥儿冷心冷情。
钱氏在收到他送来的钱时,一把将其摔在地上,“他当是打发乞丐吗?!”
他嫂子死了,哥哥废了,都不说回来看上一眼,心里有再大的怨恨,这个时候也该消了吧?不说要他多少银子,最起码帮着寻个高明的大夫,给他哥哥看看腿还有没有救!
何贵杵着根拐杖,费力的弯下腰把钱捡起来,塞回她手里,“再怎么说,好歹也是钱不是,别糟蹋了,收起来吧!”
看着他那样子,钱氏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哭着抱住他,“我可怜的阿贵,你下半辈子就要靠这个拐杖生活了,可怎么办呀?”
何贵的整条左腿都没有感觉了,他的心里也很不甘,可那又能怎么样,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聪明,没想到竟栽在一个哥儿的手里!
“奶奶,娘亲呢?”三岁的小娃娃还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吸着手指头拽住钱氏的衣角,询问她已经好几天都没看见的娘亲在哪儿。
“别提你那个娘了,她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钱氏的心里正难过着,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事儿。
被她这么大声一吼,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嘴里还喊着要找娘亲。
“你对着个孩子凶什么?!”近日来越发沉默的何天见自己的宝贝孙子被吓哭,瞪了她一眼,就把人抱着怀里拍哄。
他们家这种状况,以后也不知道何贵还能不能再娶上一房,这可能就是他唯一的孙子了,可是得宝贝着。
钱氏吼完了也有些后悔,抹着眼泪哭得更凶。
“娘,我累了,回去歇歇。”何贵被她哭的心里更是烦闷,杵着拐杖一步一挪的回了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