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肥鲸一样,他最终是要决定,到底是做自己逍遥快活的肥鲸,还是做高高在上的易剑寒。他尚有一番热血,又与烟涛城生出些感情来,必然会选后者,即便不选,命运乃至生活,包括生死也会推着肥鲸变成后者。
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选择。
除非肥鲸丧心病狂到尚时镜这样的地步,否则别无他选。
商时景尚有人可恨,尚可咒骂这不公的命运,可肥鲸被命运推动着自己的未来,却无人可以痛恨,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做下的决定,是他的良心与责任在煎熬炙烤着他,逼他走一条折磨艰难的道路。
人生于世,就如巫琅所言,各有各的难处。
商时景想到那封纸鹤,不由得心中沉重,再度探头看去的时候,那假祝诚的头颅已经被取了下来,按照正常的安排跟发展,其实这时候商时景理应出去了,不过那两个孩子还在,他最终还是没有现出身,而是看着他们就地埋葬了那颗头颅,又立了石碑,少年与少女陪着宋舞鹤站了一会儿,还是那少年拽着柳舒儿离开,那少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宋舞鹤并未立刻离开,反倒是解下琴坐在了墓前,万骨窟对他的身体并不好,不过瞧他无动于衷的模样,似是也不太在乎的样子。
凄凉的琴声幽幽响起,商时景虽然早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但仍是觉得一喜,想救下的人与想认识的人是同一人,再没这样巧合的缘分了。
巫琅不由得感怀,轻声道:“宋舞鹤的琴艺我早有耳闻,不想造诣如此,只是太过伤悲了。”
两人不忍扰了宋舞鹤的雅兴,可商时景却又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斟酌不下之时忽然听见一声破响,只听得弦断木裂,有人喝道:“小鹤,莫做傻事!”
宋舞鹤不由得微微一怔,抬头去看,却见祝诚于夜色之中步出,虽然是衣着破烂,满身干涸血迹,双臂尽断,但却仍是活着。
好一声石破天惊。
商时景再藏不住,便也一同现出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尚时镜:???
第六十章
“这是怎么回事。”
自祝诚现身之后, 又有一个陌生男子现出身影,宋舞鹤如今半废之躯, 未曾想还有这么多人高看他,隐匿至今,竟分毫气息未露。姑且不谈死而复生的友人, 那书生模样的陌生男子看起来也是麻烦一桩。
琴弦续了又断, 这次坏个彻底,宋舞鹤猝不及防被割伤了,满手鲜血淋漓, 断琴枕在膝头,他撕下衣裳一角将手包扎起来,语气不紧不慢,冷冷道:“有人能告诉我吗?”
他向来性情严苛, 与凌元子说是师徒, 实则亲如父子, 两人脾气也是如出一辙, 倘若这次不是挚友惨死, 也不会在这般尴尬境地下背离师门。根基受损一直是宋舞鹤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这几日遭人毁谤累及师门, 挚友又惨被分尸,其实他自叛出师门, 孤身前来收殓祝诚的尸骨那一刻起,心绪虽不分明,但是隐隐约约是存了些许死意的。
半生倥偬,恩师挚友皆受此身所累, 这何必再牵连他人。
然而如今祝诚死而复生,这陌生男子循迹而来,却好似将此心全做了笑话。
祝诚欲言又止,他向来熟悉宋舞鹤的性情,知挚友过刚易折,也正是因此,他往日常有调侃,却始终未曾走漏任何风声,正是要规避今日这般情况。世人总是爱侥幸,祝诚也不能免俗,他知道就算自己盗来昆仑珠,宋舞鹤也不会接受,仍是一时意气做下糊涂事,还将这件事托付在了他人头上。
早该知道的,他与宋舞鹤相知如此,尚不能寻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旁人又怎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