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女儿家皮薄,说到画楼之时,她的脸颊已染上红晕。
律九渊道:“你且说说。”
“小女沈清浅,想请二位仙长为我未婚的郎君除妖。”
律九渊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未婚夫君、妖。
这天下话本,说的最多的可就是那魅惑的狐妖勾引未婚男儿,与之颠鸾倒凤,吸食精气一事。
是以她这一说,律九渊可不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她的未婚夫是给狐狸精勾引了去。
别真是个狐妖。
路迟林问:“何妖。”
沈清浅犹疑了一会,道:“似乎是只貂。”
律九渊抿了口茶:“倒是少见了。”
貂一般生活在北方,少与南地来往,律九渊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一直貂修成的妖。
“小女所言非虚,还请仙长救我郎君一命。”
沈清浅将旁边的那丫头招去外头,与律九渊二人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这貂妖一事。
她是城中的大户之女,幼时结识了另一书香门第的公子柳月生。因着两家交好,他们俩便定了娃娃亲。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他一直对我很好、很好。”约莫是寻常女子说起心上人都会有的反应,沈清浅的眼中似是含着一片星河,万般的柔情都藏在了这片星河之中。
柳月生幼时丧母,少时失怙,后一个人进京赶考,却落第而归。
归来之时,还带回了一个侍女,名唤青菀。
沈清浅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瞬,继续道:“柳郎是在去京中的途中遇见她的,她说自己无父无母,柳郎见她可怜,便给了些盘缠。但她执意报恩,硬是跟着柳郎入了京。”
柳月生本想将青菀认作妹妹,但她却说要报答,只做侍女便可以了。
“柳郎是把她当妹妹的,最初的时候,我也将她当作妹妹。”
律九渊道:“后来呢。”
“有一日我做了些糕点给柳郎送去,还没进屋,便看见……看见……”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都泛起了红,“我看到她抱着柳郎,在给他……渡气。”
她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下过厨房,做过什么食物。那日不过是听下人提起,说是自己如何做些吃食去讨得心上人好是欢心。她想着柳月生最爱吃桂花糕,便琢磨着亲手做上一些,也好聊表一番多年未曾宣之于口的情义。一个糕点,她不知做了多久,问了掌勺的王婆多少次……待她满心欢喜地带着食盒去见他,却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躺在别人的怀里。
沈清浅是想转身就走的。她恨不得砸烂了那个食盒,再也不理她的柳郎。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瞧见了柳月生紧闭的双眼和紧蹙的眉。
他是不愿的!他原是不愿的。
欣喜还没漫过气恼,她便又看见青菀的身后生出了一条尾巴,紫色的、毛绒绒的只属于动物的尾巴。
她看见青菀张了嘴,向柳月生嘴中渡气,就像坊间话本里经常写的那样。一时之间,她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惊愕、恐惧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心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站在门外看了好久,然后……然后我就看见她变作了一只紫貂。”
变作紫貂的青菀没有离开柳月生的身边,但沈清浅却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律九渊听到此处,已大致明了来龙去脉。他偏过头打量着路迟林,发现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没有半分的动容。
当真是……不识情爱啊。
不知怎地,律九渊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