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裘敛衣的手腕。裘敛衣长剑顿时脱手,得不到下一个指令,一时僵硬站在场中。纪雪庵一击得手,眉目一片冰霜,左手竟出其不意扬起,一掌拍在裘敛衣胸口。裘敛衣被他震退三步,身体一阵摇晃,颓然倒在地上。
此举一出,罗齐寅一声惊叫,饶是那个女子也不禁变了颜色。她声音古怪:“原来即便是同盟好友,你也下得了手。”却不再管木头一般躺在一旁的裘敛衣。纪雪庵飞快攻向下一人,挥剑的瞬间目光如炬盯住女子,“不错,同盟好友尚且如此,其他人我更不会手下留情。”语罢刷刷数剑,又将一人右臂划得鲜血淋漓。
树上女子面色阴沉,却是罗齐寅忍受不了,叫道:“纪大侠!”程溏暗道一声原来如此,从暗处窜入战圈。他飞快掠过罗齐寅身旁,急道:“罗兄,主人何尝愿意对正道同盟出手?但他们心神受控,下手不分轻重,我们却无计可施。唯一的办法,便是叫他们受伤退出,才免得继续被敌人利用。”罗齐寅一呆,却见他身形瘦小,在人群中灵活异常,神出鬼没,叫人连抓住一片衣袖都难。那些高手身中摄魂术虽然功夫不减,却终究失了几分灵巧应变。程溏一拳击在一人背后,眨眼又窜至另一人后颈,引得两名高手同时回身迎战,却均招呼在了对方身上。纪雪庵先前听闻程溏为他辩解,只轻轻哼了一声。他眼角望见程溏如鱼得水,但也好几回险象环生,并未出剑解围,仅悄悄离他更近一些。罗齐寅被一名高手缠住,束手束脚不胜其扰,终于大吼一声,不管不顾使出全身功夫向他迎去。他明知纪雪庵和程溏此时行事方为上策,心中却始终有一份隐忧难以挥去。今天三人在此伤了多名正道人士,虽是形势所迫,但可会被有心人利用,他日百口莫辩?
三人一致向敌,全神贯注,再没有功夫理树上女子,只听见耳畔筝音断断续续,不时响起。他们若有空抬头看一眼,便会发现女子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竟流出几分焦急。程溏连连得手,欣喜之余不由起疑,那女子弹筝不止,显是为了避免陷入被动,怎么丝毫没有奏效?他一掌拍在一人侧腰上,飞快扭身去寻下一对手,却肩上骤痛,先前被豹爪刺穿的伤口复又撕裂,心中大叫不好。他猛地回头,对上那人无神双目,果然竟被他一手抓住肩头。纪雪庵神色一动,此时却是罗齐寅更近,疾声唤道:“我来!”便一剑刺向抓着程溏的人。
剑尚未至,筝音却更快!程溏肩上伤口被捏得痛极,正强自忍耐,肩头却乍然一松。他似不敢置信,眨了下眼睛,第二声筝音旋即响起,先前抓向他的人停顿一瞬又应声出手,这次却与救急而来的罗齐寅斗在一处。程溏捂着伤口跌撞两步,目中神色复杂,却慢慢往纪雪庵那处走去。身旁刀光剑影,但凡有兵刃向他身上而来,便能听见慌乱筝音。程溏一路走到纪雪庵身边,眼见那人一刀砍向纪雪庵,他骤然出手,竟一把推开纪雪庵,挺身向刀锋迎去。纪雪庵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抬头望见雪亮刀尖下一刻便要扎入程溏胸口,耳畔却传来尖锐一声,一根筝弦竟断了!
所有的高手尽数停下动作,程溏冲势不减,一掌拍向那人肩膀,掌心的绯红小匕顿时刺出一道锐伤。他落到地上,拍了下手,冷眼看那人手中的刀砸到地上。罗齐寅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回事,纪雪庵却眸色晦暗面色冰冷。程溏仰起头看着树上女子,笑起来,“果然如此。不准伤了我——是韦行舟下的命令么?”话音甫落,女子面色巨变,厉声喝道:“大胆!你竟敢直呼教主名讳!”
变了面色的又何止那女子一人!罗齐寅张大嘴,连纪雪庵也神情一滞。程溏只当作看不见,面上闪过一丝苦涩,随即却迸出从未有过的冷冽,整个人竟如一柄出鞘青锋,不可撼动分毫,撇嘴冷笑,“我如何不敢?韦行舟下了那道命令,你便以为我是魔教中人么?你又知道什么?我不但不是,总有一日还要剿灭魔教取韦行舟狗命!”罗齐寅被他激得热血沸腾,大叫一声:“好!程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那女子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却无奈先前得到教主亲令,务必活擒程溏,切不可伤他一分,且这道命令竟在斩杀纪雪庵等人之上。她虽百般遮掩,又怎么可能不漏出端倪,如今被程溏识破,此计再不可施。女子手指紧紧按在弦上,顾不上方才断弦时指尖鲜血横流,一拨便是十足杀意。
场中高手果然瞬间动了起来,连先前受伤倒地的数人也爬起,竟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失了兵刃的人便以血肉之躯攻向纪雪庵等人。程溏一扬手,露出掌中绯红小匕,左臂却被纪雪庵一下拉住,沉声道:“不可!那女人被你惹怒,只怕连命令也不听。方才已是侥幸,如今没那么容易再得手。”语罢一把将程溏推出了战圈。
程溏胸口起伏两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应听从纪雪庵所言。他眼见纪雪庵和罗齐寅应付得愈来愈吃力,那些正道高手仿佛不死不休,即便浑身浴血,仍不肯停下。那女子背水一战,或许先前得过命令要尽量保全正道人士的武力,但显然在万家和魔教看来,他们也并非不能舍弃,何况此处不过数人,却还有众多高手被他们藏起。罗齐寅右腿上被刺中一剑,痛叫出声,而纪雪庵却已无暇再替他解围。程溏握紧手心匕首,仰起头狠狠盯着树上女子。
恰在此时,林中遥遥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