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黯低头看了看自己推窗的手指,上面沾了一层黑灰,他拿出手帕擦了半天也没能弄掉,反而越擦颜色越深,仿佛渗入到了皮肤里。吕玄都见状立刻制止了他:“别擦了,用艾草才能洗掉的。”
他低头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味道:“奇怪,这是何物?”
吕玄都含糊其辞:“霉运啦,快去洗掉。”说着硬拉着宋无黯去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打艾草来,取了小半把泡进了热水里,把剩下的艾草塞给了宋无黯:“这个你拿着,回去沐浴的时候放到水里。”
宋无黯试了一下水温,就着水将手指上的污迹洗了下去,那一盆清水霎时漆黑如墨,宋无黯对这种惊奇变化暗自咋舌:“这究竟是什么?”
“不知,他总有些古里古怪的东西,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吕玄都凝眉拉过他的手细细看了一番:“你可真是胆大,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去碰,让我看看。”
宋无黯由着他翻来覆去地摩挲他的右手,吕玄都仔仔细细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摸过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好啦,没事,就是些晦气东西,没有毒。”
宋无黯回了房间之后,猛然觉得吕玄都的举动十分古怪,有毒没毒这种事他凭眼睛就能看出来,那还要大夫做什么?他看来看去,根本就是在耍他,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由着他!
差点被自己蠢哭的宋无黯愤愤不已地沐了浴,湿着头发在床上生闷气:自己怎么就犯蠢了,怎么就犯蠢了?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宋无黯立刻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开了门。站在门外的吕玄都见了头发湿漉漉,在中衣外面随手披了外衫的宋无黯呆住了:“你……”
见是吕玄都,宋无黯装作一副没有看到人的样子要伸手关门,吕玄都立刻眼疾手快地抵住了门:“阿拂、阿拂!有正事,不要关门。”
宋无黯停了动作,吕玄都硬是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弯着一双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他摇了摇手中的地图:“是地图,有发现。”
宋无黯这才提起些兴趣,将房门关了:“什么发现?”
吕玄都将地图徐徐展开,此时天光大亮,他却点亮了房间内的烛火:“我方才借着日光看这地图,发现它似乎有两层。”他用烛火映着地图,果然隐约可见模糊的线条。
宋无黯接过地图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是洒火笺,各耆特有的保密方式,已经失传了许多年。”
“若是如此,要怎样做才能使真正的地图显现出来呢?”
宋无黯从随身携带的箱子中翻出一面阳燧来:“取日中火,烧掉多余的部分,剩下的自然会显现出来。”他推开窗子,凉州干旱少雨,阳光炽烈,此时方过午时不久,正是用阳燧取火的好时候。
他将地图移至窗边,一寸一寸细细捻过,指尖在少岸坡停了下来,他用指甲在此处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正打算摆好阳燧取火时,一滴水“啪嗒”一声滴在了他选好的十字上。吕玄都和宋无黯都愣住了。
宋无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潮湿的头发,不得不收回地图等它阴干。吕玄都失笑道:“不必心急。”他将窗子关上,从架上取了一方干爽的白巾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头发:“头发不擦干,小心伤风。”
宋无黯躲了一下没有躲过去,伸手按住在他头上动来动去的白巾:“我自己来。而且,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伤风?”
吕玄都颇为遗憾地停了动作,让出了白巾给他,指尖恋恋不舍地滑过他的发丝,他似乎有几分痴迷这种手感,忍不住抚摸了一会儿。
宋无黯被弄得满身恶寒,拍开他一点儿也不老实的手:“你在做什么?摸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