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巴看了看,严厉地嘱咐他,不要乱动,伤口刚被缝过,想再挨几针吗?
焦青忙收敛笑容,做严肃状,又往床里侧挪了挪,对陆万劫说:将军,你坐我旁边。
陆万劫依言坐下,床是折叠式的,上面堆积了层层叠叠地被褥毛毯,几秒钟之后,焦青面露痛苦之色,挣扎道:你、你压到输液管了。
陆万劫赶紧站起来,那倒流的输液管才恢复正常。他忽然觉得讪讪的,便打算起身告辞,叮嘱焦青好好养病。
焦青见他要走,面色凄然沮丧,用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拉住了陆万劫的袖子,低声说:你再陪我一会儿吧,我身上疼,睡不着。
陆万劫低头看他一眼,见他双目泫然,神情凄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手搬了一个椅子,靠着床沿坐下,停了一会儿才说:你救了我一命,别说是陪一会儿,就算要我在这里坐一夜,也不打紧。
焦青转悲为喜,睁圆了眼睛看他:真、真的吗?他轻笑道:那你就在这里陪我一夜吧。陆万劫这几句话说得情深意重,焦青心中喜悦,以为舍身救人的举动,终于感动的陆万劫将心思移到自己身上。
陆万劫神色淡淡的,慢条斯理地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待战争结束了,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不被饿死。
焦青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怔怔地看着陆万劫,像是有些听不懂似的。半晌才别过脸,轻声说:我不要你的钱。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一直以来,陆万劫对焦青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看在焦湖的份上,他对待焦青比一般士兵要好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焦青喜欢他,他无动于衷。但今日焦青在危难关头,第一反应是抱住他的头。这让陆万劫觉得震惊和茫然了。
他本想板着脸回绝焦青,叫他断了这份痴想,如今见他伤心难过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了。陆万劫放低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要我的钱,那我就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焦青低垂着头,红着眼睛看了陆万劫一眼,说了一个我字,便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陆万劫索性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我跟他,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就算不能在一块儿,我心里想着念着的人,也只有他。你喜欢我,肯为我死,我很感激,很荣幸。
焦青只觉得嘴巴里苦涩不堪,陆万劫说的话字字句句传到他耳朵里,叫他连一点侥幸的念头都没有了。半晌,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墙壁,开口道;我也不想这样,要是我能控制自己的心,我一定跟它说,叫它有出息一点,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想你爱你。
他抽泣了一声,旁边的陆万劫忙抽出纸巾,小心地按压在他的眼角,以免泪水沾湿纱布。
两人近距离接触,焦青触到他粗糙的手指,只觉得甜蜜酸涩、缠绵凄苦,刚刚萌生的决绝念头,又瞬间烟消云散,他抬手握住陆万劫的手指,放低了姿态,眼神只敢看着棉被上的线头,声音低低的:我、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求你像以前那样待我就成。
陆万劫有些听不懂:我以前待你?是怎么样?
焦青只觉得脸颊做烧,喉咙里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停了一会让,终于是不管不顾地说:把我当成个小玩意,给您消遣解闷。
陆万劫顿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目光炯炯地看着焦青,开口道:焦青,你说这话,认真的吗?
焦青只觉得羞愧难当,低下头嗯了一声。
陆万劫深吸了一口气,依旧难以压制胸中的愤怒,他厉声道:要不是看在你受伤,我非把你打个半死!你是个七尺男儿,不瘸不瘫,不聋不哑,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你父亲在世时,虽然没有做过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大事,但也是一条堂堂正正,威武不屈的汉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做脸的东西?
焦青早知道会被陆万劫嫌弃,但话已经说出来了,绝没有收回的道理。他仰起脸,正视着陆万劫的目光,语气轻佻而冷漠:陆将军,你也不用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我之前帮你kǒu_jiāo的时候,你不也挺爽的吗?这会儿倒骂起我来了。
陆万劫浓眉倒竖,面无表情地看着焦青。焦青忽然有些发憷,以为陆万劫会怒不可遏地冲上来打他。但是陆万劫神情冷淡,却没有发火。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外面传来瓦片踩裂的声音,他俩同时一惊,意识到刚才的对话声音有些高了。陆万劫动作极快地跑出去,拉开房门,只见院子里寂静无声,满地月光,夜空里传来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陆万劫舒了一口气,关上房门走回来,将行军床打开,自己高高大大地躺上去,随口对焦青说:睡觉。
焦青坐在床上,直着脖子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不跟我吵啦?
吵个屁。
焦青笑了一下,又说:等我病好了,还到你身边伺候你,好不好?他又补充道:我听说你家那位过两天要走了。
陆万劫沉默了一会儿,在黑暗中悠悠地说:算了,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何况他性格清高,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焦青呆了一下,便没有说什么,躺下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陆万劫一大早去阵地,接近中午时才回来,院子里照例只有勤务兵和无忧吃饭。今日天气凉爽,没有太阳,院子的正中央摆放着小方桌。
勤务兵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