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齐再也忍受不了,他从舞台上狼狈地爬起,喘息,发着抖,试图从舞台上逃离,甚至从排练室逃离。他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百忙间回头一看,罐子竟四肢着地,像野兽一般地向他追来,朝他的脖子伸手。
他惊叫一声,猛地被罐子从身后抱住,庞大的身躯伏在他的身上,拿着剪刀的手从他的手背滑上他的肩膀。习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睁着苍白的双眼凝视着罐子,
有一瞬间他以为罐子真的是疯了,被情人的死给逼疯了,而下一刻他就会真的拔出刀来,一刀戳在他的眼球上:
『——竭诚地请问你,这是为什么?』
「停,到这里。」女王的声音像晨钟,一下子打散了众人心头的重压,习齐听见包括菫学姊在内的吐息声。
罐子很快直起身来,习齐喘息着仰视着他,他就像是刚才的事情全没发生过般,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单手撩了撩额发,站在舞台上看着女王,
「虞老师,让我演。」他表情十分严肃,一点疯狂的样子也没有,
「让我演tim,演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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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演tim,演这出戏。」
女王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望向仍旧睁大着眼的菫:「菫,妳懂了吗?」
习齐看见菫学姊的手微微颤抖,她慢慢垂下了头,
「我懂了。」她说,又补充一句:「对不起。」
这时候有人敲了排练室的门,一个瘦小、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男人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一袋水。习齐后来才知道那是女王的助理,女王叫他teddy,但大家都叫他熊先生,也是这次的排助之一,据说他是女王历任助理中撑得最久的一个,资历是两年。
「虞老师……」他探了一下头,习齐觉得女王一定常拿剧本之类的东西丢他,所以他开门进来的时候还惯性地闪了一下,「那个……就是,提醒一下,我们的借用时间只到十二点。老、老师可以慢慢来没关系,只是提醒一下。」
看见女王严肃的表情,熊先生丢下水就逃之夭夭。习齐看女王手上一直捏着剧本,像在思考着什么事,过了许久,才闭上了眼睛,
「从这礼拜五开始开始固定排练,时间地点我会叫排助前一天通知。通通不准再给我迟到,谁迟到我就踢谁,听到没有?」
习齐忙跟着一起答「知道了」,罐子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女王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另外,我要严正声明一件事,从现在到公演那天,剧组的人禁烟、禁酒,当然也禁药!要是谁被我发现谁在排演中给我搞这些东西,就给我试试看!」
这话一出,整个排练室立刻哀号声四起。阿耀学长首先发难:
「老大,拜托,禁酒就罢了,禁烟会死耶!要是可以禁两个月,老子早戒了!」女王冷冷地说:「闭嘴!做不到就不要给我上舞台!就算真要抽,也不准给我在排演的时候抽!」他瞪了一眼菫学姊拿在手边的七星,学姊只好懒洋洋地把它收回化妆包里。
他又交代了一些关于角色的注意事项,还有回家工作之类的事宜,但是完全没有提到习齐。然后大家开始收拾起东西、换衣服。「干,我刚还以为罐子老大真的疯了。」习齐听到阿耀一边搬椅子,一边悄声向纪学长说,纪宜的表情也很沉默。
罐子学长还站在舞台线旁边,以一种无言的气势望着女王。女王从地上拿起袋子,灌了一口排助拿来的水,看也不看罐子一眼就走向门口,
「明天晚上八点,来系办公室找我。」
经过罐子身边时,女王忽然低声说。罐子显然吃了一惊,他目送着女王的背影,习齐觉得他身上有某些细胞,在那一瞬间活络了起来。
习齐还坐倒在舞台上。罐子忽然低头瞥了他一眼,习齐的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他身上还留着刚才淌下的冷汗,整个背脊都是湿的,伤口瘾瘾作痛。罐子的tim给他的震憾力,还深深地留在他心里,让他浑身一阵冷一阵热。
但是罐子的眼神,却比那些都来得冰冷、来得厉冽,
「你取代不了knob,」他用淡淡的,丝毫不带感情的口气说:
「你不该来演ivy,也不配。」
***
习齐的样子,让来接他的肖桓吓了一跳。
带伤又硬是劳动的结果,习齐几乎昏倒在视听馆的门口。肖桓打开车门,看见的是唇色惨白、连站都不站不稳的习齐。他赶紧把他抱到助手席上,给他加了外套,又喂他喝了些水,习齐的脸才恢复了一点血色,也才能响应肖桓的话。
「发生了什么事?」肖桓看了几乎是呆滞的习齐一眼,烦躁似地皱了皱眉:
「不会是为了那出戏的事情吧?要这么累就别演了!」
「不……!」习齐忽然惊醒过来,肖桓的话刺到他的痛处:「我要演,我一定……我一定得把这出戏演完。」他像是要说服自己般地咬牙说着。
肖桓看了紧咬着唇、双拳在大腿上捏紧的习齐一眼,刚好正在等红灯,他忽然横过座位,往习齐的唇上靠近。
习齐很快发现肖桓又要吻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整个身体绷得僵硬,眼睛也闭了起来,背脊紧紧地贴在助手席的椅背上,好像害怕什么似地缩成一团。
肖桓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停下了动作。没好气地把脸转回去开车,
「小斋回学校了,还特别打电话叫我来多关照你。」肖桓不自在地说着。习齐「嗯」了一声,像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