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推推嚷嚷地玩起来,余锦年被困在其中,周围香粉翩翩,薄袖振振,简直是跟捅了蝴蝶窝一样。他正愁如何脱身,忽听不远处哗啦啦一番声动,似乎是什么人将什么东西打翻了。
余锦年踮着脚往楼下看,地上散落着些字画书册,一个跛脚小婢摔在地上,她抬起脸时,余锦年看见她右脸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竟是几乎占了半张脸。
“哎呀,真晦气,这么丑还跑出来作甚?莫吓着别人!”
小婢闻言双肩一抖,却仍是一声不吭地低头捡物。
姑娘们纷纷转头去看热闹了,余锦年两手在阑干上一撑,衣袂一扫,只听周围小妓们一声惊呼,他就飒爽地双腿一抬,直接跳了下去,正待拿了食盒就跑,身后刚站起来的跛脚小婢好似又被人推了一下,继而呜呜咽咽起来。
推人的低头看了看她,吓了一跳:“呀,你这眼是怎了,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竟长了针眼!”
那小婢也知道丑,地上东西也不要了,忙捂住眼急着要走,谁知就这样径直一头撞在了余锦年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抬起头,看见是个身姿挺拔的小郎君,耳颊一红,扭头退避。
余锦年忽地伸手将她抓住:“稍等!”
小婢吓得一哆嗦:“我、我不是挂牌的姑娘,真不是……”
“我晓得。”余锦年一笑,“你眼睛难受不难受,我能给你治。”
“真的?”她巴巴望着余锦年,语气急切,但不过片刻又消沉下去,“可我……我没钱请郎中,也没钱买药。”
余锦年道:“不用药,一根绣花针即可。”
“啊?”小婢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道,“绣花针?”
其他妓子也涌过来:“真的一支绣花针就能治针眼?上次楼上的红菱姐姐可是足足吃了一周的药才好!而且眼睛肿得都没法见人了。”
那小婢虽样貌平平,又有红斑覆脸,却也是十分爱惜自己皮囊的,她见过红菱得针眼,那只病眼红肿疼痛,丑便罢了,还听说若是不留神,整只眼都会烂掉!她本是被拐子从自家门前抱走的,虽那时年纪小,早记不得自己是来自哪府哪户,甚至连亲生爹娘的样貌也记不清了,就算被卖进了倚翠阁,却仍心有期盼,想着哪天能脱离苦海回家去。
一想到要是烂了眼睛,爹娘嫌她丑,不要她了,顿时遍体生寒,害怕地边哭边扯着余锦年的袖口:“我治!只要不烂眼睛,怎么都行!”
余锦年哭笑不得,不过是个麦粒肿而已,虽说当下医疗水平不及后世,多有失诊误诊,却怎么也不至于能烂了眼睛。他仔细查看了小婢的眼睛,左眼下有一硬结,稍红微肿,应是麦粒肿初起,且那小婢自己也说,得了这东西才两天,但痛胀发痒,又不敢揉弄。
诊罢,余锦年回头朝其他看热闹的人道:“劳烦给拿两只绣花针,针不能是锈的,一定要擦净,再来一碗烈酒,和一小块洗干净的布团,这三样东西都要用沸水煮过。”
两个小妓忙跑去准备东西,烧水的烧水,倒酒的倒酒……看热闹的依旧围着余锦年看热闹。
不多时,东西都准备好了,余锦年让那小婢坐在圆凳上,半弯着腰揉她的耳轮,将耳上血气赶到耳尖,加速局部血行,待整个耳朵都红通通似熟透的苹果一般,他用布团沾烈酒擦拭过耳朵,才取来煮沸消毒的针,在烛火上一撩,快速朝耳尖穴位刺去。
小婢耳朵已经被余锦年捏得麻木了,针尖扎下去也没觉得疼痛,只觉得整只耳朵热辣辣的,像是烧起来了,她愈加紧张地端坐着,动也不敢动,唯恐一乱动,那针不长眼,戳了自己的眼。
刺破耳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