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了?”玄元低着头看着悠月,这……
忽听玄澈道:“玄离师弟,你说呢。”
玄元忙亦点头道:“对啊,对啊,玄离师弟,这是你的侍妾,你说了算。”
玄离眼目直直地望着地面,许久许久,嘶哑的声音响起道:“青云帮规森严,我怎能做那不守规矩之人?”
“阿离……”悠月叫了一声,忽然紧紧咬住嘴唇,那脸色渐渐黯淡下来,眼里全是人生里无可挽回的绝望与伤怀。
“玄离师尊……”庄姜见了这种情形,倒吸一口冷气,反而越发要把悠月护住,一字一句道:“既然要按照青云派的规矩,那请问哪一条符合?”说着,把脸对向了玄元。
玄元见眼前小姑娘虽然语气平静,架势却有些咄咄逼人,那眼目更是含着犀利的冷光,不由倒退一步,挠挠头道:“我也不晓得,小姑娘,对了,你师父一定知道,他是六道尊者嘛。”说着,赶紧指了指玄澈,忽然庆幸自己当年没当上掌门,要不这么挠头的事情蜂拥而至,如何处理?
庄姜只得把眼目看向玄澈,只是神色越发冷然……
玄澈见庄姜如此,心中微微诧异,不晓得庄姜为甚这么护着这个侍妾,不过一个侍妾而已……忽然想起悠月的另一种身份——炉鼎,怪不得!想到这身份带来的种种阴差阳错,心中一痛,抬头见佳人咫尺之远,睫毛如同蝴蝶振翅般眨个不停,眼眸却含着深深的怒意,不知在生谁的气,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道:“确实没有。”
庄姜见玄澈这么说,咬着嘴唇望着玄离道:“玄离师尊,你说按照青云门规来处置,可是青云哪个门规都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形,这可如何是好?”
玄离没想到庄姜如此护着自己的侍妾,诧异地望了望她,同时也想到了怕是因为炉鼎之故,“哦”了一声——他当然不希望悠月被严重处置,只是她犯下的错误太大,他断断护不得的,如今既然庄姜指了出来,尊者又张口说没有,那么……
那么……
玄离低头看着凄婉欲绝的悠月,那秀脸上梨花带雨,雨水浸过,楚楚可怜,多年恩爱,岂能化虚?
“我……”“悠月被鬼修所附,需怨不得她的。如今之计,只能找到鬼修才好。”庄姜见众人都哑口无言,忙趁机说道。
“庄姜,你为什么这么护着这个叛徒?”苏雪渊在旁忽然开口道,她其实也不是要跟悠月过不去,而是眼见师父顺着庄姜的话头说,心中又不舒服起来,故意找茬。
庄姜见苏雪渊紧紧贴着玄澈,想起玄澈方才对她的绝情,心中同样不舒服,嘿然道:“若是苏师姐被鬼修所附,我也会这么说的。”
“胡说!”苏雪渊听了这话,怒气更盛,道:“谁会被鬼修俯身,只有炉鼎才会……对了,她是个炉鼎,你……”面上做出恍然之状,连连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这声音十分大,厅中众人亦是恍然,心道这位庄师姐之所以如此护着那侍妾,大概是因为同为炉鼎体质的缘故。
庄姜皱起眉头,正要开口,忽听朱嫣冷冷的声音响起道:“悠月被鬼修所附,青云是没有相应的门规来处置,只是我却听说有个门规,是有处置的,是不是?尊者师父?”说着,扬脸对着玄澈,心道看你还敢护着这贱人,我就跟你打!
她却是想错了——玄澈怎会护着苏雪渊,只见其神色不动,冷冷附和道:“是”。
此言一出,厅中哗然,方才见苏雪渊与玄澈的形状,以为他们师徒早已私自相授,如今却是这等情形,女修们禁不住八卦之心,纷纷窃窃私语。
“尊者不是很喜欢那苏雪渊吗?怎么会……”
“啧啧,这也许是爱之愈深,责之越切吧……”
“我看不尽然,好像尊者护着那炉鼎师姐更多些……”
“什么炉鼎师姐,小心被尊者割了舌头……”
“师父……”苏雪渊听了这话,心中一凉,抬头就那谪仙的俊容并无半点怜惜,却是一片冷然,甚至眼眸里更是射出冷光来,整个人宛如冰山上的雪,透明,静寂,而无情。
他……
他难道对自己并无……
那为什么还对自己温言相向,还允许自己站在他身边,为什么……
庄姜就站在苏雪渊对面,见其宛如痴了般看着玄澈,容颜绝代倾城,神情却凄婉欲绝,便宛如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自己好歹还,怕是更……
忽然不想再多看一眼,对朱嫣使了眼色,转了话头对玄元道:“玄元师尊,既然青云并无这等规矩,那悠月是否可以释了的?”
玄元不晓得这等挠头的事情,庄姜跟他没完了,他如今只想推到玄澈身上,忙道:“这个我说了不算哈,你们尊者师父说了算,哈哈。”说着,再向后退了一步。
庄姜咬了咬嘴唇,毅然抬起头望着玄澈,尽量让自己的嘴唇不要颤抖,眼目显得更平静些,只是那小扇子似的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心绪,玄澈望着睫毛在光芒下一闪一闪,想起那侍妾的炉鼎身份,缓缓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庄姜吁了口气,对跪在地上的悠月道:“悠月,尊者恕你无罪,起来吧。”说着,抬头睃了玄离一眼,见玄离脸上亦是如释重负的神情,忽然也明白了他的心情——如此时刻,于门规与情感之间,他怕是最说不得话的,说的是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世间,总有些不得已,不得已吧。
庄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