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出来。慕容襄接过笔来,蘸了墨汁,正欲动笔,忽又放下,喃喃说道:“都没个案几,真是不好写。若是趴在地上写呢,大殿之上,又不雅观……”话声不大,确实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轩辕无极坐在高处,一阵好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慕容爱卿,要朕给你找个人来帮忙不?”
“谢皇上!”慕容襄抱拳笑道,看着那身宽体胖的御史大人:“不知有哪位大人愿意借用一下背部给下官,若是没有,我只好请……”
何居正见慕容襄似笑非笑望着自己,一时大急,听那口气,显然就是要自己来做这个事情,现在皇上也首肯了,怎生是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屈身为他垫背做案几,实在是颜面大失!
慕容襄眼见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笑得更欢了,哼,她只是逗逗何居正,吓唬一下他而已,才不会要他来做垫背呢,她再狂妄,也不会傻到在朝堂之上到处树敌啊!
只可惜,今日为韦谦解围过后,她自然没法再像过去那样隐于人后了,也是占到了这权力之争的风口浪尖!
她摇了摇头,正要回身去喊那已与自己相熟的户部堂主事唐酋。
“有劳唐……”她抱拳面朝那户部官员的方向,正要请出唐酋,却听得个声音在身侧唤道:“慕容大人,就让我来吧!”
“冷将军……”看清眼前身影,她周期美图,怎么能让他来做这个事情呢!冷君毅朝她微微一笑,伏下高大的身躯:“请!”
慕容襄见他如此,只好走上前去,一旁的太监已经将纸铺在他宽阔的后背之上,她略一思索,提笔一阵龙飞凤舞,凝练浑厚的字体跃然纸上。
“回大人,方才那两幅只是韦大人当时糊弄万忠良的,目的只是为了在没找到真凭实据之前,不予打草惊蛇。现在微臣所写的这个才是韦大人的真是心意!
轩辕无极心中好奇,不知大她到底写了些什么,听她如此一说,不待墨迹干透,已让太监呈上,小心展看,仔细看去,只愣了一下,便是哈哈大笑。
“萧丞相,何大人,你们都来看看,当年韦大人这字句真是题到朕的心里去了!“
堂上的文武百官皆是踮足去看,但见那一幅“爱民如子,执权如山”两句后面各自添了一句,如此一来,却变成了:
“爱民如子,金子银子皆吾子也;
执权如山,千山靠山其为山乎!”
再瞧那另一幅“父进士,子进士,父子同进士;妻夫人,媳夫人,婆媳皆夫人”,晃眼一看,竟是原封原样,没有任何改动!
怎么回事?众臣仔细看了又看,总算看出你端倪!
原来这一幅的改动,是在那原有字句之上,只轻轻加上那么几笔,改了两字,意思也就大相径庭了。
“父进土,子进土,父子同进土;妻失人,媳失人,婆媳皆失人!”
看到这样的预言,再想到如今的结果,说是未卜先知,真是一点不过分!
何居正呆了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呐呐说道:“回皇上,微臣认为,这个帖子也不能说明什么,韦大学士与万忠良一案有无牵扯,现在还无法定论……”
放他狗屁!
慕容襄忍住心里想骂人的冲动,面容一冷,眼神如水,直视着他,沉声说道:“下官斗胆,奉劝何大人一句,以后再弹劾别人之前,首先想想自己,若是你不能做到更好,就不要随意乱放厥词,污人清誉!”
“你……”何居正指着她,身为御史大夫,弹劾其他官员便是家常便饭,有那里受过这样的奚落,自然是气得发抖。
“难道不是么?”慕容襄脾气一来,哪里还顾得上收敛情绪,也不管是在这朝堂之上,天子眼皮之下冷然一笑,说道:“不仅是你,在这堂下的众多大臣之中,若是谁能够当着皇上的面,拍着胸口说他为国为民操劳半生,身居要职,在这繁华的京城,只有一座皇上拨给的府邸,而没有任何别院田产,也没有一份一厘存在任何一个银庄之中;只娶了一个夫人,而没有半个侍妾婆姨在身边;只剩了两个千金,在外面没有一个私生子……如果能做到以上几点,才有资格来评说韦大人的清白问题!”
这一番话说完,心头便是感觉酣畅淋漓,简直爽快急了。那日在韦谦府中做客之后,将所见情形回去跟刘掌柜一说,仔细调查才知道,这位韦大人可真是为官的典范与楷模,半生积蓄早就捐作赈灾之用,每月俸禄也是经常用于救助他人,真正是两袖清风!
她转向轩辕无极,朗声说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恭喜皇上,流火之中,真金自现!这无谓的流言蜚语,理与不理,还请皇上定夺!”
轩辕无极瞪她几眼,方才笑道:“慕容爱卿,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完了,还要朕说什么呢?好吧,朕现在宣布,大学士韦谦为官清廉,实在我朝廷之栋梁,为官之榜样!万忠良一案,实与学士无关,就此定案!”
韦谦舒了一口气,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皇上圣裁!”
“韦爱卿请起!”
韦谦站了起来,眼望慕容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慕容襄淡淡一笑,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眼光,不觉叹气,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下可死惨了!
不经意,瞥见对面一道炙热的眼神望向自己,满是探究与关切以为,确是冷君毅。
也不知为何,在他面前风光了一把,她心里却是隐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