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玫红更委屈了:“连今晚是第四天的晚上。”
铁手尽量以温和一点的语气道:“你认识我们才三四天,却跟踪了我们两次,而且跑到这种又黑、又冷、又臭、又危险的地方来,你不觉得……太……太传奇一些了么?”他本来还想讲得凶恶一些,但看见习玫红听到一半,嘴已经开始扁了,他只好把话说得尽量轻一些。
果然习玫红非常委屈的说:“你以为我很喜欢这样跟着的吗?”她是回答铁手的话,但却是看着冷血说,而且,在她问完这一句后,更倍觉自己有多可怜、多委屈,“在这里,又冷,又黑,我又饿……而你们,自管自往前走,你们……”这样说着的时候,她仿佛已忘掉是自己跟踪他们的,而是他们一起走着的时候把她撇在后面一般。
“我是担心你们查案的时候出事情,好意关心你们,特意来看看有什么可帮上忙的,谁知,你们……”说到这里,眼睛已经热泪盈眶,晶莹欲滴了,偏在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落泪的时候,她又想起她这样折磨自己是一件很悲壮的事,所以眼泪籁籁而下,尽管她心里一直叫自己:小红,不要哭,不要哭,不要落泪给这些臭男人看……可是越叫越哭得伤心。
铁手长叹一声,向冷血递了个眼色。
冷血摇摇头。
铁手这次一面递眼色一面递手势。
冷血脸有难色。
习玫红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这班鬼东西竟然还在我面前装古弄怪)!
冷血只好走了过去,直挺挺的走到习玫红身前,不知如何是好。
习玫红噙着泪珠,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
冷血只好递给她一张手帕。
习玫红一把手抢过来,抹了眼泪又擦了鼻涕,还胡乱抹了一把脸,皱了皱眉,带着抽泣声问:“你的手帕多久没洗?”
冷血回答道:“七十六天,如果你还要,我还有一条……不过还是这条干净一些。”
习玫红“哇”地一声,像丢掉一条蛇一般丢掉手帕,捏着鼻子道:“哇,哇,难怪那么臭了……”
冷血讪讪然又喃喃地道:“还是新的呢……”
习玫红忽睁着泪眼问:“我问你,我的跟踪术是不是很差?”
冷血赶忙道:“不差,很好。”
习玫红睁大了眼:“很好?”
冷血即道:“太好了。”
习玫红想了想,样子忽然变得很虚心的样子,盈盈地道:“我要你告诉我真话,我的跟踪术有多差?”
冷血:“……”
习玫红嫣然一笑道:“你说真话,我……我不伤心的。”
冷血道:“说……真话?”
习玫红潮湿的眼睫毛对剪,肯定地道:“嗯。”
冷血叹了一口气道:“跟踪过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你在他们之中,可以算在三名之内。”
习玫红喜道:“三名之内?”
冷血道:“要倒过来数。”
习玫红嗔恼地道:“那……那你们为何要到这里才发现我在跟踪?”
冷血道:“其实一出知府府邸,我们就知道你在跟踪了。”
习玫红咬着下唇,细声道:“你又怎么……知道是我?”
冷血正直地道:“因为像你这样的跟踪术,世间并不多有。”
习玫红懊恼地道:“你真会说话。”
冷血张嘴笑道:“我是说真话。”
习玫红真的恨不得给他一记耳光,但回想起当日初见面时给了他一巴掌的狼狈情形,不禁“咕”地笑了出声。
冷血问:“你笑什么?”
习玫红说:“风景那么好,你看,渔火点点,多么凄迷,风又那么大,难道我也像人家整天拉长着脸,不笑?”
这时河上渔火数点,但狂风中闪灿着凄迷,岸上也有数点篝火,在岸边芦草丛中动荡着。
冷血忽然说道:“你二哥轻功进步得好快!”
习玫红讶道:“怎么说?”
冷血道:“他不是跟你一起来吗?干什么不现身出来?”
习玫红回头望去,脸上尽是不解的神情:“二哥?他陪小珍在习家庄,小珍本要来的,可是他不给,怕她受寒……怎么?他也来了吗?”
冷血神情大变,道:“你跟踪我们的时候,一直有人在你背后三尺之遥。”
习玫红只觉一阵心寒,不觉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只听铁手的声音非常低沉:“河上的渔火,岸上的篝火,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就把火照亮大伙儿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神充气足,声音滚滚荡荡的传了开去。
他这一句话喊出后,河上的火光以及岸上的火光,迅速地向他们这里围拢结集,铁手向冷血沉声说道:“这些人恐怕非同小可,我打正面,你回护三小姐和张大哥。”
冷血也不推搪,只一点头,已掣剑在手。
习玫红叫道:“我不要卫护,我也……”她话未说完,骤然之间,一道急风,疾打习玫红!
冷血大喝一声,“叮”地一响,长剑递出、刺在那事物上,星花四溅。
同时间,“虎”地一响,冷血背后己中了一击!
冷血硬受一击,剑回刺,但刺了一个空,那物体又“虎”地一声收了回去!
如果对方是手拿着刀或剑甚或是g枪的话,冷血纵使硬受一击,但也还必定能及时反刺中对方。
可是他这一次失望了。
对方离击向他的事物,至少有七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