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加,越加,好消息喔!原来小哈没有死,他回来了,他回来了!”皮炎像只快乐的燕子,在营地里穿梭着,叫嚷着。越加露出难得的笑容,耐心的听她絮叨黑武士如何如何。
“宋槐,宋槐,你这么老实的人,居然也会帮小哈来瞒骗我!”她转身,又逮到另外一个人,开始兴师问罪,“明明知道我担心他,你还不说实话!宋槐,你也学坏咯……”
她故作哀怨的白了宋槐一眼,那眼神中的嗔色真是幽幽如水,看得宋槐万分吃惊——他何时见过皮炎的这般小女儿形态?他虽是一直暗自神伤,但看到她竟显出与平日迥然有异的娇媚之态,他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是的,自己所做是对的。
“喂,你是怎么发现黑武士就是小哈的?为什么我就那么笨,一直被他瞒过了呢?”皮炎嘟着嘴,缠着宋槐追问。
趁着这个功夫,越加走到呆立一旁不言不语的哈罗因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你还没下定决心么?让我猜猜,你该不会现在正想着留书逃跑的主意吧?”
“我……”哈罗因有些难堪。他的确还在犹豫,心中有种不踏实的虚幻感。
“为什么还要犹豫呢?你看看皮炎的脸……那么满足那么喜悦……”越加感慨道,“我好久好久没看到她的笑脸了,真是怀念啊!”
他蓦然放低了声音,悄声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见到半年前皮炎的样子。在你‘死’后,短短几天内,她就消瘦得不成人形,整个精神完全垮掉。每个人见到她都万分心痛,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你的名字……你若是在那时看到她那苍白的脸和无神的眼,一定认不出她来。说实话,我还以为,她再也不会恢复到从前那般快乐无邪的模样了。今天,是我这半年来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越加每说一句,哈罗因的心就抽痛一次,直到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在那日以后,她所受的折磨、她心中的苦楚,绝对不比他少!
“我认识的哈罗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当然,说好听点叫勇敢无畏,说难听点叫笨蛋无知。”越加也难得的开了句玩笑,“拿出点你当年的气魄来!如此优柔寡断、畏首畏尾,这可真的不像你啊!”
“我……”哈罗因哑着嗓子说道,“我是希望她快乐的,但我无法带给她幸福……”
“我大概能猜到你目前的情况,不死族对吧?”越加打量着重新裹在黑衣甲中的对方,简直看透了他的心,“害怕自己现在这样会耽误她?你真是糊涂呀!你还不明白么,什么快乐,什么幸福,只有你在她身边时,她才能感受到啊!对她来说,你就是全世界,若你离开了她,所有的一切对她都失去了意义。这些,你应该懂的,别自己蒙蔽了双眼,抬头看看她此刻的眼眸吧!”
恰在此时,皮炎扬起笑脸,与他四目交投。她的双眸,有如秋水般深幽,眼神中的欢喜庆幸、眷念不舍,还有一往无前的决绝,令他心中一颤!他突然感到,他的整个魂灵都被那双眸子摄了进去,心灵的冰寒被她眼波里的炙热所融化。他的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她用情愫织成的大网牢牢绑住,再也不得挣脱。
皮炎笑嘻嘻走近来,向着他伸出手。他情不自禁的紧紧握住,再也舍不得放开,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说着——别犹豫了,留下来,好好爱她……
越加在一边看着,微笑着,眼眸中闪过祝福的欢喜,掩住了心中最深处那丝难言的悲切。
“飕飕……”一阵奇怪的响声从空中传来,打破了几人间的温馨场面。越加轻叹一口气:“到底还是追来了呀。”
是谁追来了,他没有说,也不用说。既然小哈身份暴露,皮炎的成神决心彷佛烟消云散般。那么,无论来的是哪方势力,都是己方的敌人。
等几人的魔法防御圈布置完成后,周围又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动静,一个身影悄悄出现在黄沙之上。是巫妖王,哈罗因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挡在皮炎面前。她刚刚经历过一次精神力反噬,这会儿怕是使不了灵魂魔法的,他这般想着,硬着头皮叫了声:“母亲……”
皮炎和越加俱被吓了一跳,随后看向哈罗因的目光中多了怜惜。他被夹在这敌我之间,不得不从亲情和爱情里选择一个,该是多么痛苦!
薇薇安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他护在身后的魔音使,暗自叹了口气。傻孩子啊,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我刚刚不是向你示警了么?你为什么不跑,真要陪那女子死在这处?在黑红面具之下,焦灼不安炙烤着她的心。虽说她心如铁石,虽说她无法抗拒冥王的命令,但面前那个,毕竟是她的亲生爱子啊!
狂风大作,黄沙迷了众人的眼。再睁眼时,黑衣黑甲的神明已经出现在遥远的空中。曾经不可一世的巫妖王恭敬无比的伏跪于地,迎接冥界之主的降临。
哈罗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他,是他引来了冥王!他早该想到,自己体内的封印会指引薇薇安找到他!而身为巫妖王的母亲,怎么可能不通报赐予她力量的冥王?!
一时间,心中内疚与懊悔交织,隐约带着对自己母亲的怨气,他竟有些心神恍惚。他丝毫想不到,也不会去想,为何拥有追踪能力的巫妖王却比他足足晚了两天才到达沙漠。此时,他只觉一股难以抑止的愤怒与憎恨从心灵最深处升起,瞬间贯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