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葭从此跟着姑妈一家生活。
何葭姑妈在这个省会城市的文艺单位工作,姑父是专业军人,在同一单位任党委书记。他们住的是机关大院。
姑父姑妈对何葭万般宠爱,一来就带着她去百货公司买了几套新衣新裤新裙子,扎头发的缎带,发箍,皮鞋白袜,力求把她打扮得如洋娃娃一般。
出门在外,五分钟问一次“你要不要喝汽水”,十分钟再问一次“吃不吃冰淇淋”,把表哥沈远征气得半死。
因为没有人关心他渴不渴,饿不饿。虽然表妹来之前,妈妈已经教育他要关心妹妹,爱护妹妹,不要跟妹妹争吃争喝,他也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事到临头,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拨乱反正之际,文艺空前的复兴发达,姑妈工作非常忙,有些东西顾不过来,越简单越好,于是带何葭到理发店,将她的头发咔嚓咔嚓一剪了之,剪成清爽利落的童花头,前面刘海整齐地盖住额头,只露出何葭亮晶晶的眼睛。
姑妈一脸陶醉地说:“这个发型很配葭葭。女孩子就是好看!”
姑父也随声附和:“唔,是好看。”
这样何葭早上起来可以自己梳头去上学,不需要谁给她扎辫子。
脖子上挂着钥匙,以防表哥粗心没带钥匙,或者他跟同学疯跑不着家让她回不了家。回到家她先做作业,做完作业,姑妈曾经悄悄告诉她,姑妈姑父卧室的床底下有水果,她可以拿出来吃。
何葭总也忘记吃,百~万\小!说看得入迷,或者自己画画画得入迷。她在自己家养成良好的习惯,总是能安静地坐着做些大人要求她做的事情。
姑妈回来,放下公文包下厨房,随口问:“水果吃了没有?”
何葭回答:“忘记了。”
姑妈去床底下摸出水果,洗g净给她:“自己削皮吧,姑妈要赶紧做饭。”
沈远征回来没有这种待遇。他的待遇是一顿训斥:“你又疯到哪里去了?男孩子就是让人c心!你看看葭葭多安静,自己百~万\小!说写作业——”
沈远征纳闷,怎么这个表妹一来,自己就从天堂堕入地狱了呢?这样下去,自己似乎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不行,要想个办法让她跟自己一起疯,一起玩,这样妈妈就没话可说了。
他凑近表妹问:“你没有同学吗?”
何葭看看表哥,说:“有。”
沈远征问:“同学不找你玩?”
何葭看看他,不说话,低头百~万\小!说。
沈远征在她身后踱来踱去,说:“你想不想看他们排话剧?明天放学我带你去看怎么样?”
何葭头也不抬:“我要写作业。”
沈远征说:“你课间做什么?那点作业,课间就能做完。”
何葭说:“课间跟同学玩儿。”
沈远征说:“要不我带你去看我们踢球,你可以跟我们班的女同学一起给我们加油。”
何葭回答:“我爸妈不让我玩球。”
何葭的爸爸妈妈不让他们的宝贝女儿接近任何看似危险的游戏和运动。
沈远征觉得这个表妹真是要多没劲就多没劲。难道她生命中唯一的乐趣就是百~万\小!说画图?
2 青梅(上)
“远征!怎么还不起床?太y都晒着p股了!”星期天早上,姑妈在厨房里一边做早饭,一边叫着。
何葭坐在表哥房间的椅子上,歪着头看着沈远征,一脸坏笑。
沈远征躺在被窝里,气定神闲地说:“大雪天的,不起就不起,多睡一会儿更好。”
何葭一撇嘴,气哼哼地说:“那你就睡!才不理你。”然后门一摔往厨房跑。
姑妈把稀饭端到厅里,听听儿子还没有动静,推开儿子的房门说:“怎么我说了三四遍,你还躺在这里?”
沈远征说:“葭葭把我裤子藏起来了,我怎么起?”
姑妈哭笑不得:“好好的她藏你裤子g什么?肯定你欺负她了。”
沈远征说:“我没有。”
何葭正帮着姑妈把馒头从厨房里拿到厅里,听见这话赶紧说:“沈远征!我昨天让你帮我数学作业,你为什么不帮?你欺负我,等姑父回来我就告诉他!”
姑妈听了立刻下了结论:“葭葭把裤子给你哥。远征你等会儿吃完饭,帮你妹妹把作业做好。”
何葭从柜子后面把裤子拖出来甩到沈远征床上。沈远征慢吞吞地穿上。窗外鹅毛大雪铺天盖地,无边无际地扯下来。他们心里都盘算着,这个星期天又泡汤了,大概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一年多的共同生活,使得这对表兄妹的x格彼此向对方靠近些。沈远征慢慢地能坐下来读些书,只不过他不会去读表妹读的那种童话书,他读父亲的战争书,军事书。有时候他奉命教这位表妹下棋,象棋军旗跳棋,只要是他会的棋,都要教。这位表妹看起来不声不响,可是头脑确实聪敏,未几就有青出于蓝的趋势,把沈远征的好胜心出来,非要多跟她下几把,于是坐在桌前的时间越来越长。
何葭跟这个表哥熟悉之后,对他很是依赖。他们在一个学校念书,放学后也愿意跟在他身后玩玩。只是一开始,沈远征往往忘记了这个自己硬要拉出来的小表妹,跑得很远了才发觉她人不见了,连忙赶回家,发现这个小姑娘正在家里生气。他千哄万哄,打躬作揖,求她不要告诉父母,否则自己又要挨一顿训斥。
再后来,他关照自己的朋友:“你们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