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载心中极快地作了一个决定,爽快地道:“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大小姐放心。至于怎么做,我心中自有主意。”
之若有些不好的预感,但目前的情况下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要他不要当场把事情闹开,就有转寰的余地,便道:“公子明见,如不嫌弃,他日往寒舍之时,还望提前告知一声,以备我们早做迎客准备。”
“自然明见哪,知道躲进女人的房间来避祸,他日明公子一定大有出息。”褒若一脸的真诚。
“是么?多谢褒儿夸奖,我就知道你对我很关心。”厚载脸皮果然很厚,厚得能住一窝猪——耐拱啊!褒若决定无视他,再说,自己确实还小,不去想几年后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安宁,没有嬷嬷,没有戒尺,没有唠叨,只有快乐的饱衣暖食,然后只有教书先生为她们教习诗词歌赋,时间是每天下午,两个时辰,这个,褒若倒是乐于奉陪的,谈恋爱时不会一点风花雪月的诗词多扫兴!
溥沙日日来,不过为了减少受注目的程度,很多时候都是由围墙上直接翻过来,之若只得命下人不许进后园,三人一起谈诗论词,谈谈筝,抚抚琴,日子过得比神仙都逍遥,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人生实在是一件乐事,可惜,人生美事,总是占人生百分之一二,很显然,褒若百分之一二的美事,很快就挥霍完了。
沉默已久的奚闰对溥沙频频出入奚家大宅“很有意见”当溥沙自大门来拜访两位小姐时,奚闰把他拦住笑道:“溥沙公子今日穿着这身裁云商号出的衣服,真是玉树临风。”
“多谢夸奖,奚老伯最近红光满面,是否有什么好事?”溥沙笑问道。
“好事?唉,哪有什么好事?最近思虑沉沉,总是魂不守舍啊。好在溥沙公子常来舍下,让我心情开朗了不少。”
溥沙微笑道:“不知老伯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溥沙虽无本事,不过也能略为开解心思。”
“公子说笑了,谁不知道公子是京城闻名的才子?怎么无本事?将来也不知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公子啊,这般人才!”
“老伯谬赞。对了,方才老伯说到思虑沉沉,不知何事?”不是他真那么热心问这个事,而是奚闰拦在面前,一副三天没大便的样,要是他不问,奚闰准得哭着跟在他后面。
奚闰见他接话,便让开一个空隙,与溥沙一同往里面走,一边道:“昨日三王爷传话来,说小女之若的婚事要拖一拖,王妃玉体不豫,怕是要拖上一阵,具体日子待定。长女已经有托,拖些日子也不算什么……”溥沙面色蓦地冷了下来,回眼鄙夷地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听他继续道:“只是二女儿虽未及笈,但前些日子已经有人家想上门相看,这才是让老夫头疼的原因啊。”
溥沙笑道:“令千金两位都是极聪慧的人,而且大有福相,奚老伯实在不必担心。二小姐的婚事,我看她眉间红润,看来姻缘早已注定,老伯也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她还小,媒人相看什么的,我看可以免了。大小姐的事倒是要好好斟酌,听说三王妃为人最为——”最为刻薄,“最为精明,三王爷有几房小妾的娘家听说还被三王妃以‘假借王爷名声,行不义之事’为名给治了,现在还关在大牢里呢。当然,这只是道听途说,奚老伯不必惊慌,令爱这般人才,王爷必会全力维护,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奚闰心里暗惊,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又见溥沙对二女儿的事似有意思,忙道:“那是,那是,女儿长大了,当爹的最揪心,老夫还有事,便不相陪了。喜旺,好生带人伺候着公子!”便告辞了,找人去探听那个“精明的三王妃”,这事要是真的,之若嫁过去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倒要好好想想。
溥沙打发了奚闰,嘴角含笑来到后花园,在一丛天竺葵后停住了脚步,一个小小的池塘旁,坐着一红一碧两姐妹,红衣的是褒若,红红的脸蛋,红红的衣装,像一团火一般惹眼,像一团火一般跳跃而灵动,极大地刺激人的眼睛,让人的心也眼着跳动起来。
碧衣的是之若,她静静坐在池边,手里拿着鱼食一点一点撒进池塘,引得鱼儿竞相争食,碧波荡漾,秋波如水,映照出五彩的锦鲤,在她的眼睛中深处活蹦乱跳,那是她身上唯一活跃的地方,少了这锦鲤,只怕她便会如一汪静水,冰冻在这个暧意洋洋的花园里,这个女子,明明有着一肚子的心事,却不肯向任何人言说,任凭红衣妹妹在她面前跳来跳去,她只是坐着,鱼食从指间一点一点倾泄下去,犹挂着浅浅淡淡的笑。
水一样的女子。溥沙在心中叹道。
“溥大哥来了!姐,快来呀,我们把昨天的九连环拿出来解,我就不信,最后两环真解不开了!”褒若大叫,把之若从极静中强拉了出来,这个姐姐啊,静得让她害怕,生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这下好了,多一个人分散姐姐的心思,省得她胡思乱想。
九连环是一个个套在一起的金属环,游戏的人要把它们一个个取下来,但这些环彼此勾连往复,想要除下,往往解一个环要费上半天功夫,这种娴静的闺房游戏之若很擅长,但褒若不太喜欢,她只喜欢看a片,好在有溥沙,他温柔体贴地陪着,他的眼睛时时看向褒若,若有所思,微挑的眼角总是让褒若的心狂跳不止,谁说少女单纯不懂爱,褒若不仅懂得爱,还懂得怎么“做”爱。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