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必放置太多兵力,便是沈世珍临阵退缩,敌方的实力也不够看,只要华山派的战力就足以控制情势,处置阴京常等人而有余;至於终南和衡山两派的人马,就不用参与东路之战了,让他们参与面南大桥这硬碰硬的突破,增加己方惟一一场硬战方面的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心中暗骂长孙宗此议未免太过轻敌,但尚光弘其实也知道,长孙宗意在争功,又不想付出太多门人损伤的代价,才想一肩担起对付阴风堂的任务,反正有沈世珍卧底,阴风堂战力又弱,若交战之中沈世珍能一举袭杀阴京常,继统阴风堂人众,华山派佔领这座桥樑的任务可就轻松多了,或许还能兵不血刃,一举破敌,可远比面南大桥这一路以少林派为主的激战容易建功。
本来阴风堂中还有个阴风十八军的建制,可阴京常虽没明白表示,但那神神秘秘的阴风十八军,据白宁枫所说,根本只是瞒骗外人的名目而已,实际上根本没这支战力的存在。光从阴京常口中所说阴风十八军的训练地叠云塔,白宁枫便曾暗地里亲自去探过,只见塔中机关满佈,却没半个人影儿,更没一点儿有人出入之迹,显见这阴风十八军恐怕仅有名目,纯是用以欺骗外人而已,只是阴京常处事小心,竟连自己人也瞒着,口头上怎也不肯承认这『虚张声势』之计。
不过华山派向为各儒家宗派之首,又兼地近关中,和朝廷来往密切,不少藩王子女都在华山习艺,朝廷威严虽在几十年前的大乱中丧失不少,地方上全由节度使当家,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已衰微但朝廷仍有些影响力,财力上支援不缺,华山派的声威也仍是武林一方之霸,绝不可轻易得罪,反正阴风堂的实力不强,实不足入众人法眼,让华山派满足於这头功也就罢了。
更重要的是,连终南和衡山两派,竟也赞成华山此议。这原教郑平亚着实吃惊,阴风堂那边人马最弱,又有人里应外合,照理说是最好立功的地方,听到长孙宗之意时,他原本还在担心两派会出言反对,没想到两派竟是异口同声,宁可担负面南大桥这边最为危险的攻坚任务,弄得尚光弘和郑平亚就算想要反对,还想增兵此路,最后也只有妥协,让华山派独当此任。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难想出端倪,华山派向来自恃甚高,虽在联军之中,言谈行动之中还是摆着架子,还不只是掌门长孙宗而已,连其余弟子也是一幅眼高於顶的骄傲样子,想必华山恃有朝廷这雄厚的后盾,和其余各派处得并不好,连少林这佛门之首,受过策封的天下第一大派都不怎么放在眼内,其余各派更是一路受气,若非尚光弘等人从中斡旋,调停争端,怕早有萧墙之忧,怪不得终南和衡山两派宁可选择较有损伤的任务,也不愿佔这好处,和华山派一同出手。
换了是郑平亚也不想和华山一道,若非此次联军太过浩大,虽是尽量行事低调,仍不免惹人猜疑,如果不把和朝廷关系较好的华山派拉进来,好安抚朝廷方面,一旦给他们误会联军并非要对付天门,而是群集造反,意图争夺大唐天下,那时要收拾残局可就难了,最惨的还可能消息外漏给天门知道,到时候可就偷鸡不着蚀把米,权衡之下也只有和这惹人烦厌的华山派一路,订立计画之时还得特别当心,不但要把首功让给华山派,还要小心不让他们受创太重呢!
时已入夜,正值戌时中,一条纤细的人影儿犹似化成了一缕轻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入了阴风堂中。一来那人影轻功极其高明,二来阴风堂这一边所处较为偏僻,卫哨的戒心也不高,再加上今夜乃新月之夜,顶上只有几粒星光在闪,厅堂灯光之外几已是一片黑暗,最利武林高手伺机而动,除非心有定见、特意警备,否则光只靠肉眼做平常的巡视,根本看不出有人偷入的痕迹。
沾地的手足轻若貍猫,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加上阴风堂中的警备也太差,要道处连个哨兵也没有,比起来桥樑两头那打瞌睡的哨卒还算有点警觉哩!那黑影左窜右绕,没花多久时间,已找着了阴风堂主的书房,只见案上烛火如豆,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就着烛光正看着手中的帛书,时而皱眉时而沉吟,也不知正考虑着什么。虽说双方没有通名道姓,但光就这地点来看,那黑影便猜得出来,这貌不惊人的汉子,必是天门五大堂主中的阴风堂主阴京常无疑了。
倒不急於打草惊蛇,伏在窗下的那黑影微微竖起了耳朵,监听着房中的动静,除了阴京常外,隔邻房内还有一个轻柔平稳的呼吸,听似曼长调匀,内中却有点儿被压抑的感觉,时有促急之象。这种呼吸方式前所未闻,那黑影偏首想了半晌,才猜到其中可能:想必隔邻房中是个被阴京常擒下的人,功力虽是不弱,但却被他用特殊手法制住功力,才会时有呼吸促急之象,若非那人正睡得沉熟,怕连呼吸都不会像这般曼长调匀呢!那人恐怕就是被天门所擒的鄱阳三凤之一吧!
那黑影暗暗一笑,鄱阳三凤乃江湖草莽,与自己这来自名门华山派的高手相较,可说有着天壤之别,无论武功家世、品学才貌,都不可以道里计,自己根本不必为了救她们而暴露形迹。
何况自己此来非为救人,乃是为了华山派明日进击阴风堂,先来蒐集情报,观察此间地形,若是交上好运,说不定还能乘人不备刺杀阴京常,到时候群龙无首,沈世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