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轩中好几次想出手抢夺孩子,可是又想到自己除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又重又辣,那时孩子纵然夺回,但势必把那黄衣女子击伤或击毙。这数日来她对爱子呵护备至,丝毫没有加害爱子之意,虽是举动不大合人情道理,但想来想去,却又罪不至死。
只因有此一念,以致三番四次都欲发又收,终于没有出手,白白放弃几个好机会。
这时正是上午辰已之间,山上天气十分晴朗,太阳高挂天际,万里碧空,没有一丝云影。四山树林,都呈现一片欣欣生意。
他们一踏上峨嵋山麓,立时吸引住所有游人的视线,都在窃窃议论这两个俊美秀逸的年轻伴侣。
两人走在一条宽大的山路,忽见路旁有两个道人肃立不动。
石轩中望他们一眼,发现这两名道人都是练过武功之士,正想过去询问路径。那两名道人已遥遥打个稽首,其中一名问道:“敢问施主贵姓?”
石轩中拱手道:“区区石轩中,特来瞻仰名山。”
那两名道人听了“石轩中”三字,面上都露出肃然之色,其中一
个道人说道:“原来当真是武林大侠剑神石轩中驾到,这一位想是石夫人和令郎了?”
那黄衣女子冰冷的脸上忽然透s出柔和的光辉,微微一笑,并不出言否认或承认。
石轩中不由得向她望了一眼,见她并无一丝不悦之色,心中大惑不解。暗想这黄衣女子风神绝世,冷傲异常,本来还生怕她一言不发便出手伤害对方,哪知她居然一点不生气,同时也不出言否认,真真是件怪事。
需知石轩中乃是光明磊落的大侠,在他心中可没有丝毫借此对那女子吃豆腐占便宜之心,只因心中疑惑寻思,故此没有立刻纠正对方的错误。
那道人已接着又适:“敝派掌门人自从五日之前开始,每日派出全观道侣,分布本山周围迎候大使大驾,本来以为大侠最近还不会驾临,谁知侠踪已于今日莅临荒山。”
石轩中微笑道:“石某接到太清真人法谕之后,心中实难自安,是以尽早赶来向真人负荆请罪。”
峨嵋派的两名道人见石轩中说得客气有礼,不禁都露出愉悦之色。其中一个转身先走,替石轩中他们领路。另外的一个稽首说道“失陪”后,斜纵人林,晃眼隐去。
他们才走了数里,已碰见四个道人,又走了一段路程,只见一位仙风道貌的老道人,率领着两名较为年轻的道士,迎候路上。
领路的道人远远见到,便向石轩中道:“那是敞派掌门人座下三位高弟之首,道号玄镜。他们坐关多年,故此一向不为世俗所知。”
石轩中俄一声,道:“这样说来,玄镜道长就是贵派未来掌门人?”
领路的道人恭敬地应一声是。转眼已走到切近,石轩中暗暗转眼看看身侧的黄衣少女,心想这一回如被对方误会她是朱玲,必须设法先解释清楚。忽见她转瞬迎望过来,嫣然一笑。
石轩中见了她的笑容,心中一动,立即移目到对面的玄镜道人面上,暗中却忍不住寻思自己何以会心动之故?他随即便想出一个道理,忖道:“她一直都难得露出笑容,正因如此,所以才令人觉得她的笑容份外动人。”
玄镜道人稽首道:“五大侠驾临荒山,贫道有失远迎,尚祈海量有之。”
他的话打断了石轩中的思潮,连忙拱手道:“不敢当得玄镜道长此言,石某专程请罪而来,不知是否能拜谒太清真人?”
玄镜道人肃然道:“家师常对贫道等提及石大侠,言中极表仰慕尊驾的侠义肝胆,这一次惊动侠驾,也是不得已的事情,目下敝现已扫径恭候侠驾莅临。”
黄衣少女忽然挨近石轩中身边,悄悄道:“这些道人真罗唤,把时间都糟蹋了。”她的身体有些部份已贴到石轩中身上,手中的孩子伸手扯住父亲的衣襟,叫一声“爸爸”。
石轩中真想出手把孩子夺过来,可是忽又想到自己何等身份,若然在峨嵋派未来掌门人之前,出手夺回孩子,日后如何才能解释清楚?这种事情只能够等下山之后,私下解决。
玄镜道人耳目何等灵敏,那黄在女子的话声虽低,却一字不遗地听人耳中。但看她的神态,必是石轩中的夫人白凤朱玲无疑,冲着石轩中谦和有礼的为人,自然不便与她计较。心中不禁暗自忖道:“她到底是鬼母调教出来的人,是以乖张无礼,我不可与她计较,只好装着听不见算了。”
来到观前,一伙道人肃然站在观门,遥望路口这边。石轩中远远一看,已认出当中一位老道人便是太清真人,左边是浓髯绕颊的白灵官,右边两位老道人,却未见过。在这四人身后,还有四名清俊道童,捧着拂尘侍立。
等到双方相距不足一丈,太清真人稽首道:“石大侠贤伉俪惠然而来,荒山同沐光宠……”他的眼光转到黄衣少女面上,突然住口,眼光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原来太清真人从前见过朱玲,故此这时一眼望去,那黄衣少女竟是另外一人,不觉大感惊讶。但他修为功课,面上自然不会流露出来。
石轩中心想这误会使不得,开口之前,先望黄衣女子一眼。那黄衣女子正好也看他,四目交投,她展眉微微一笑,低头在孩子面上亲一下。
石轩中微微一怔,暗想她为何丝毫不介意这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