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分钟,董事长会电话告诉我结果!”小波兴奋地发布悬念新闻。关手机,等。
大家伙几乎是屏住气在等电话,餐馆里静悄悄的。坐飞机?要花多少钱啊?只要能回家看看,管那么多!
“嘀铃——”手机响了。
“下午专车送来机票。明天起飞!”
哇噻!大家欢呼。黑毛把山凤抱起来,悬转三百六十度……
“你们听好了,这买机票的钱,我和丽珠掏!我们收入高些,有福同享!”
“多谢老大!”“丽珠漂亮!”六个人拥抱在一起……
蓝色的天。白色的云。
他们飞上天……
j爪山民的后代,实现了上下五千年来,祖辈们想都不敢想的创举!
隔着机舱,西峰眼前是一团团洁白的云朵,象棉花一样在颤动,他的心房也随着颤动,遂吟诗抒怀——
我们是一支丰翎,
生长在鲲鹏的翅上!
我们是一支响箭,
s向九重天的金榜!
第二十一章(2)
重返温州时,只有小波和丽珠,黑毛和山凤。西峰和香香为他们四人送行。
西峰和小波、黑毛都在很劲地抽烟,象在比赛。
西峰感慨地说:“希望你们回到温州后,天天开心!我的人生路有了新的转折点,我很高兴。但是,人生无常,说不准,有一天我会和香香来温州,和你们一起……
西峰竟然喉头发硬,说不下去了。
“快别这么说哩,但愿你和香香姐再不要出去。能在家里有份工作比啥都好,外面打工多难哩。好好做,啊。”山凤哽咽了。
三姐妹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人有时无意中说出一句话来,就会是未来的预言,仿佛冥冥之中有个神秘的圣人在作记录,然后言而有信地予以兑现。四年后,西峰在j爪山下的桃李湾,自感已经无颜面对族亲邻友了,他决定带着香香和儿女再度南下打工了。
这四年,小波等四人一直在温州,从未回过西部,都很忙。他们已经足足在那里呆了九年。
西峰一家人行将启程之际,黑毛回来了。黑毛是送自己的男娃和小波的女娃回来的。黑毛和小波家里的长辈不知催了多少次,才把两个小娃要到身边来;老人家是希望能有‘隔代亲’承欢膝下的人生享受。希望天天接送娃们念书,给娃们洗衣服做饭。而年轻的父母想法不一样。小波说,城市里的教育比乡下更好。但拗不过老人们的‘热线’电话追踪,于是黑毛把两家的娃都送回桃李湾。
这情形让西峰更是感慨万千。这四年中,李革委和水莲相继去逝,两个娃全都要香香照料。如今一败涂地的他,要外出打工,还得把娃们带上。小波的姑姑、爸妈和西峰的两个姐姐都再三要求西峰把娃交给他们就行,西峰说不。西峰说,娃在跟前好教导。他脑子里的境界超乎常人,常说自己是个沉默的狂人;说自己是为文学而生的,是思想家。香香就挖苦他嘲笑他,西峰便生气,香香又象哄小娃样夸他。西峰就很真实地做给香香看——通过西峰的循循善诱,女儿才两岁半就识得几百个简单的汉字,把拼音读得字正腔圆。
香香就乐:“我们的娃会不会是神童啦。”
西峰说:“虎父无犬女。”……
黑毛说:“娃带到外面去,香香姐就没法上班的。不如交我爹照料。”
“哪行?西峰把娃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啦。他的政治生命就为了娃,给丢了……”香香奶着襁褓中的儿子,很伤感地说。
黑毛问究竟为哪,走到这一步,为哪好几个月不和在温州的哥们姐们联系,电话总是关机,连电话费也没钱交吗?
西峰就这副德性,春风得意时,会经常和哥们姐们话来话去。当湛蓝的生活推出沉重的乌云时,他不会诉苦。
西峰就给黑毛娓娓道来。
黑毛听罢,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我说西峰啊,现在谁还象你这么玩法的?你在乡政府那点鸟工资,还不如去打工,开除你不是更好。只要自己有钱过得安逸,还管那党不党的。开除党籍咋啦,你又没贪污,又没去杀人qg。现在贪官多,杀了一个又一个,就算你不这么倒霉,说不准哪天也学坏了,变成了贪官给‘咔嚓’了,那才真的丢人。啥叫没脸见人,有人敢说你坏话,我黑毛揍扁他狗日的。不过,好象是对你处理得过火了点,妈的!不要想那么多,雄起,有哥们给你撑着!”
黑毛和西峰一家就启程南下了。
此时在温州的小波,已是如日中天的成功人士。他已经是那家鞋企的总经理。女董事长忙于澳大利亚的房地产,基本上无暇顾及鞋企的业务,就以租凭承包的形式移交给小波,按年度纯利润和小波分红。这个城市拥有两百万外来务工人员,一个来自西部的山民后代在这里当老板了。在打工仔的队伍里,这是雪地鸿爪的奇迹,是经典的凤凰毛麒麟角!市里的报纸曾对小波的事迹和他的公司有过多次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