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的人!
而且要是她说“没有”的话,想必他还会想出其他的招来。
“选不出来么?”考虑到她一时半会儿也选不出来,萧丞便行举手之劳,替她选了个,“不如就用这个吧。”
锦一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那只是一个蓄满水的木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等她再一看,才发现横梁上还悬着一根麻绳。
看那样子,似乎是将人倒挂起来,再一上一下地被按进水里?
见她不说话,萧丞又问道:“不喜欢这个?”
锦一紧抿着唇,直直地望着他,眼睛里的恐惧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回答道:“厂公亲自为奴才挑的,奴才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既然萧丞有心要让她受点罚,那她还能躲得过么?
也罢,在诏狱里连活剥人皮都看过了,至少她不用受这种皮肉之苦,权当是洗个冷水澡,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好畏惧的。
“请。”
萧丞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是打算好好看看。
能像他这样气定神闲地折磨人,怕也是不多见吧。
锦一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在绑好双脚的那一刹那便被拉到了半空中,又急速往下坠,直直地栽进了木桶中。
这感应系统还真是灵敏啊。
当冰冷的水漫过鼻腔的那一刻,除了刺骨的寒意,便是如网一般扑来的窒息感,将她困得无处可逃,愈是挣扎,被缠得愈紧。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溺死在其中时,又被猛地拉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呼吸空气就又被放了下来。
如此反复好几个来回,锦一已经被折腾得快要意识不清了,而绳子像是突然被什么给割断了,双脚终于得了自由。
可是这时机挑得会不会太准了些,她还悬在空中啊。
锦一扑腾着,想要去抓那绳子,却只能是空想,因为她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不过就这样摔下去的话,应该能在她感觉到疼之前就昏过去了吧。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感竟然真的没有,她怀疑自己是真昏过去了,费劲地睁开眼睛,发现还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些烛光,才确定自己还清醒着,于是又准备安心地重新合上双眼。
萧丞低头看了看被她握得死死的手,沉着嗓音问道:“薛公公握够了么?”
“嘘,别吵。”刚闭上的眼的锦一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手,嘟囔着。
于是他也懒得挣开了,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搂着她,忽得又听见她低低地哭了起来,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伤心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抽泣的同时仍不忘数落他:“你如今平步青云了,就只会端着架子。我真是被驴踢了脑袋,才会来找你。小心我让赵干爹教训你。”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乱得更像是在梦呓,萧丞便任她骂着。
其实锦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的,一会儿有意识,一会儿又陷入了混沌之中,忘了此时自己到底身处何地,甚至连时间都有些模糊了,以为她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锦一。
可是哭了一会儿,像是回光返照般,灵台突然又有了一丝清明,所有的思绪都清晰了起来。她定了定神,止住了哭声,抹干脸上的泪,想要推开萧丞,却使不上一点力,索性不推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隐约间仿佛都能看见自己出窍的灵魂了。
要是她今天真的死在了这儿,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了,只是还想要得到他的一个回答。
“萧丞。”
已经想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陌生得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萧丞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文,久到他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幻听,可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你有没有后悔过?”
他到底应该后悔什么,而她又期盼着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其实锦一也说不上来,却仍然固执地想要问一问。
后悔?还真是个新鲜词儿。
萧丞唇畔的笑依旧魅人,揽着她的手却收紧了几分,道:“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这些年来,他唯一后悔的只有那时放她走。
正文第8章夜未央
大概是那晚经历了太多,待锦一再次醒过来时,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飞走的魂似乎还未定,头也昏昏沉沉得厉害,手脚更是酸麻得不像是自己的。
因为身子没法子动,她只能转动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都是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终于有了归属感。
虽然她搬到这里来也不过两载,而且还破破烂烂的,但总归算是她的一个家,是她在这似海的宫城里唯一能无所顾忌的地方。
屋外有“簌簌”的扫雪声,更衬得周遭空寂,锦一原本想枕着这声音再睡一遭的,却突然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她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就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你可算是醒了!”
锦一想要坐起身子来,努力了数次后无果,只好作罢,那人见状,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铜盆,快步走过去,扶着她坐了起来,用巾栉替她拭了拭被汗浸湿的额角,问道:“你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么?”
看着眼前这张从未见过的生脸孔,锦一很是奇怪,一个宫女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屋里了?
小宫女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慌了神,喃喃了句“完了完了,人咋傻了”,又往外跑:“我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