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今天就要乘飞机去美国了,下午的航班。顾女士的行程安排得很突然,说是美国那边有个设计大展,正好带着儿子提前过去。夏克说得很明白,一旦陆辰去了,顾女士会有办法留住他的,毕竟,陆辰会有很好的深造机会,那里也有他所喜欢的专业。另外,夏克特别强调着。
陆辰在感情方面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从家里的情况就能看出来。这么多年熬过来,他深知勉强维持感情的脆弱,同时也具备深藏感情的能力,这点上比同龄人都强的多。所以如果分开是宋秋曼提出来的,如果她坚持要分手,陆辰一定不会强迫她,伤害她的。
夏克的话就停在了这里,他不好左右别人的看法,只是告诉宋秋曼,陆辰下午航班的时间,然后就匆匆挂上了电话。
……
随着锅碗瓢盆的声响传来,宋秋曼打翻了汤锅,烫伤了手背,却浑然不知。比疼痛更沉重的是悲伤,就像整个世界在心中崩塌,泪如雨下,连声音和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姐姐宋夏云一遍遍给她冲着烫伤的皮肤,问她疼不疼,感觉怎么样?结果只换来重复的几句话。
“陆辰走了,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呀!”
她像上足了弦的发条一样,不停说着,声音渐渐由低沉变得高亢变得哽咽,抽泣,喘不过气来。
姐姐宋夏云不再说话,手背在龙头前冲得差不多时,她拉着妹妹回到了客厅里,安抚着她坐下,梳理着她在慌乱中弄得乱糟糟的头发。
五指顺过,上面缠着脱落的黑发,宋夏云眉头拧在一起,她掉头发了……
就像自己当年一样。
沙发上的宋秋曼红了眼圈,肿得不像样子,她咬紧嘴唇,试图止住抽噎,平息眼泪的最佳方案就是暂时逃避现实,不再想那些事情。可她试图把陆辰从思绪里剥离时,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不行啊……
她就算意志里有多倔强,也抵不过心理和生理的反应。陆辰会走吗?会永远不回来吗?只要这个条问题一浮现,头就变得异常沉重,就像有个超大规格的硬块非要挤过太阳穴一样,她疼的缩起了身子。
“曼曼……”姐姐叫着,她不忍看宋秋曼的样子,就像是只待宰的小动物,在求生和等死间挣扎。
“曼曼你说句话……你不说话我很害怕的……”
宋夏云焦急到不知所措,这情境太熟悉了,她仿佛能闻到绝望的味道。就在几年前,她也在这个沙发上有过同样的感觉——失去,痛不欲生。
那时候她失去了爱情,但是幸好还有莫莫的出生,就算没有爱情,她和孩子还可以携手共度未来。她曾发誓绝对不要身边重要的人再经历她的苦痛,永远不要!但是现在……妹妹的失去,又留给她什么呢?曼曼心中枯竭的坑,会用什么来填补,还是会永无止境地荒弃。
她用毛巾轻拭去妹妹的泪花,从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一时间竟辨别不出谁是谁了。她最爱的妹妹好像正在和她无限接近。
“姐……”宋秋曼抬起头,一缕黑发黯然遮住她的眉眼,眼睛肿起来,鼻尖是红的。
她按压着胸口,无助地向姐姐求援。
“姐,我感觉到了……我终于明白你说的话了,我好像也在失去‘接收爱情’的能力,那个信号越来越弱了。”她恍惚地说着,曾经宋夏云就说过类似的话,现在她全明白了,原来失去真的可以瓦解一部分的感情,彻底碾碎了。
“我想去……”她微微张开嘴,却被姐姐轻轻地捂住了,手指上还带着淡淡的芳香。
宋夏云非常平静,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后,她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她抚摸着宋秋曼的头发,指间缠着断发,闭上了眼睛。
“曼曼,去找他吧。”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
……
宋秋曼睁圆了眼睛注视着姐姐,她说了什么?她把自己即将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我不能让我的妹妹变得和我一样,如果留下遗憾,我永远不会安生的。去吧,曼曼,去机场,去找陆辰!兴许还来得及!”
说着,她把围巾围到了宋秋曼的脖子上,红色和橙色,这才是你的颜色,让我热情勇敢的妹妹——赶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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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外,宋秋曼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看到她时也是吓了一跳。她脸色惨白,红着眼睛,外衣好像里外穿反了,头发乱糟糟的,不停地说着:师傅!拜托了!我有急事,要去机场!加多少钱都行!”
马路上,她度日如年地窝在后座的位置,就像焦虑症发作了一样,一遍一遍拨打陆辰的电话。却只有一个冰冷的女人在回答她:“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陆辰难道是为了去国外换了新的号码吗?有可能吧,离开了会是新的开始,一个新号码又如何呢。
宋秋曼抹着眼泪,不在乎独自在计程车里哭泣的自己有多傻,是我的错,我把恋人弄丢了,他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不能放弃,她在蜘蛛网般裂痕的手机屏上翻找,要拨给夏克,也许夏克能知道陆辰号码,也许他们就在一起呢!可就在手指悬在半空要按下拨号键时,手机突然黑屏了,再也亮不起来。
自从上次把手机摔了,就经常黑屏,但是她连换手机的心情都没有,就凑合用着,却在这种时候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