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栈微微侧着身子,晃晃悠悠地遛跶到马棚子。
刘二敢子指着那匹不停甩动着鬃毛的棕红骏马说道:“当家的说了,这匹马不错,给小剑客试试!”
“哪里弄来的马?毛色这般锃亮……”
“这不就是前儿个黑炮头从关内弄回来的几匹好马,花大把银子买的!这年头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没油水,火并、砸窑缴来的那些马,没几个牙口好的,当家的看不上!”
息栈伸手捋了捋马背马腹上这一身华美的皮毛。马儿脊背上那圆润的一道弧线,被阳光笼上了一层金色,隐隐反s出秘制的铜色辉光。
那肌r结实的脊背,饱满挺翘的后臀,浓墨重彩的色调……息栈脑海里倏然闪过了某个人的挺括身影,眉眼之间顿时泛出霞光。
酷酷的马儿此时正在用一只前蹄杠杠地刨地,一对亮亮的马眼瞪视少年,一脸不忿和不服的拽样儿!
“小剑客,咋个?上去试一把呗!这马儿还他娘的挺矫情,你小心别被它甩下去!”
息栈眨巴了眨巴眼睛,稍稍动弹了下小胯骨,哎呦呦,有点儿那个,疼唉……不禁犹疑不前。
“俺来看看这马咋个调教!”
一声粗犷有力的吆喝,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息栈让这带着共鸣的声音给振得身子一颤,不用回头看大活人,就已经开始脚软腿抖。不声不响地退到了一边儿,偷眼瞄向大掌柜。
镇三关大摇大摆地从屋门口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系那羊皮袄上的扣子。袄子里边分明是个空心儿,连中衣都没的穿,两道刚直的锁骨之下是隐隐刻痕一般的胸沟,古铜色的肌肤上覆着一层浅浅淡淡的汗毛,在日光下拨融着暖金色的光彩。
大掌柜直接蹿上了马。拽拽的红鬃烈马正待要挺脖子、撂撅子,已经被大掌柜一手抓住了鬃毛,另一只铁臂直接擒住马脖颈,上身贴伏在马背上,两腿紧紧扣住了马腹。
马儿顿时万般不爽:靠,你谁啊你?玛丽戈壁的野汉子!老子不要你,不要你,滚下去!!!
狂甩后蹄,狂扭p股,脊骨上的一条曲线疯狂抖动,想要将人扔下去。
大掌柜在马背上差一点儿被悠出去,身子几乎腾起,却手脚并用,始终牢牢地擒住马颈和马腹,一人一马翻滚纠缠,辗转腾挪。这十几回合的一番较量,马儿折腾出了一身血红色的汗,却又不甘心束蹄就范,p股仍然乱扭,原地开始甩尾打转儿。
息栈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背上的矫健身影,越看越神情恍惚,面红耳赤。
男人那个驯马的架势,分明就如同昨夜在火炕之上,一手揽颈,一手搂跨,将他驾驭在身下,牢牢楔住,抽打驰骋……
难怪这厮在炕上一贯如此刚猛彪悍,不整到别人跟他求饶他誓不罢休。原道是平日里在这大漠边关横鞭立马,恣意逍遥惯了,上得炕来也不会把人当作个人,而是当作胯下的一匹小马驹儿……
果然,这一匹红棕马也被大掌柜搁在胯下给整了个半死,最终乖乖讨饶了。 鼻子里仍然怒哼哼地吐着粗气,满头满脖子冒着热汗,朝男人狂翻白眼儿,尾巴却已经耷拉了下来,蹄子也刨不动了!
镇三关将马套上了嚼子,整上了马鞍和马镫,这才转头将缰绳丢给了一旁愣神儿盯着他的息栈:“喏!这马驹子不错,就用它吧!”
息栈凑上去跟马儿蹭了蹭脸,呼撸了一把鬃毛。这一人一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时生出某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唏嘘抱做了一团儿!
马儿眨眨大眼珠子,一脑门子的委屈:呜呜呜呜~~~!那男人好彪悍,还那么使劲地撞老子的后背和p股!怕怕~~~!老子还是跟你吧,小剑客你看起来比较温油~~~~
息栈乐了,用鼻尖蹭了蹭马儿的吻端。
镇三关一旁说道:“给这马整个啥蔓儿?”
息栈垂眼想了片刻:“嗯,就唤作‘赤月骕骦’吧!”
“……啥玩意儿?”男人脑顶腾起一缕白烟儿……
“《春秋左氏》有云:‘唐成公有两骕骦马’……此马毛色金红,就唤 ‘赤月骕骦’极好。”
镇三关皱皱眉,舌尖舔过上唇,张了张口,吸了一嘴的冷气,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当着一群伙计问出来:春秋左氏是啥玩意儿?骕骦这俩字,他娘的怎么写?!
给小红马起个名字也整那么多花哨玩意儿!要让老子说,就叫红骡子,或者飞骠子,不就省事儿了么!
是夜。
息栈悄悄溜进大掌柜的房间,一闪身闩上了屋门。
镇三关刚从丰四爷那里回来,此时斜靠在炕上,一脸沉思。见息栈进来,没有搭话,只是用眸子淡淡扫了一眼。
息栈将一摞衣物搁在他炕脚上:“中衣和褥单给你洗过,烤干了……明儿可以用了。”
“辛苦了。”
“你肚饿么?想吃小食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别麻烦了。”
息栈怔怔地看着略显沉默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讲什么话。
镇三关半闭着眼睛,忽然问道:“你做饭这两手是跟谁学的,咋个这般能耐?”
“唔,以前看宫里头的御厨备膳,我只是偷学了几样。”
“哦?合着你进宫是做小厨子去了?”
“……”
“小羊羔,你本事挺大,能耐挺多,老子当初没看错你。……见天还整几句文绉绉的诗啊词的,跟那丰老四简直一个腔调,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