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棉花。开花晚的,结桃晚,桃子还没来得及张嘴,就下起黑霜,老北风也下来了。就再也张不开嘴了。楚画说,那还拣它干什么?老妈妈说,把老桃子拣回家,克开,里边的棉花也能用,就是红红的,不暖和。不好的棉花穿了也能猫冬。楚画说,妈,摘老桃子挺苦的吧?老妈妈说,嘿哟!摘老桃子最不是活了。还专等老北风下来以后棉花叶子掉光了才摘,那些没张嘴的老桃子死硬死硬的,光克克(kei)不开。手指甲都克(kei)破了,烂掉了。你瞅瞅?老妈妈把大拇指伸给楚画看。那是只瞎指甲。楚画想像出指甲破了流血的情景,心里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划了一下。老妈妈说,天云,妈的孩儿哟,你可不知道指甲克掉一块那个疼啊,剜心似的疼。十指连心呐。疼也克。克来克去手指就秽脓(感染、流脓)了。疼得一夜一夜睡不着。睡不着还不敢出动静,一出动静你奶就在南炕用大烟袋敲炕沿帮子。你爹还用脚踹我。上外屋蹲一会儿吧?冻得还受不了。就这么着,一想到桑葚,疼也高兴,累也高兴。盼着把桑葚娶过来那一天,妈也当婆婆了,再过一年,还当乃乃了呢?好歹熬出头了。摘完老桃子就拣地。那时节家家挨饿,谁不把自个家的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有稀巴扔登的几个,也叫雪给盖住了。你满山跑。一跐溜一个跟头,一跐溜一个个子。到过年前拣了80斤大豆,斤高粱,221斤包米。钱就凑够了。妈带了这些钱到银匠铺,买了一对银镯子。
楚画摸着老妈妈手腕上的银镯子问,妈,和您这一样吗?
老妈妈说,比妈的大。也比妈的好看。
楚画问,以后呢?
老妈妈说,后来就出了天奎和桑葚在渔人d的事。
楚画问,渔人d?渔人d是什么?
老妈妈说,渔人d在咱们梨花峪河对岸,是个山d。打鱼的人不大离儿就在那过夜。冬天跑冰就能过去。
楚画问,在渔人d大哥和桑葚怎么了?
老妈妈说,就是这年三月初十……
电话响了,楚画到客厅接电话。是林香雨打来的,问妈的情况。放下电话,楚画去上卫生间。回来电话又响了,是谢天犁的长途。开始叫她四嫂,后来才知道是楚画。也是问母亲的情况。楚画说大娘在给她讲为大哥和桑葚攒小分子定亲的事。谢天犁问讲到哪儿了?楚画讲到给桑葚买了一对银镯子。正要讲大哥和桑葚在渔人d。谢天犁问母亲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楚画说大娘一唠过去的事情精神就好。谢天犁说楚大夫,谢谢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