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祭的时候,夏禹稽首伏地,深深祝祷。杜业在旁高声朗诵祝文。各方诸侯细细听去,大略前半是为国祈福,为民祈年的意思。后半说的乃是“自己的天下受之于舜,将来亦必定传之贤人,决不私之一家一姓,以副列圣授受之意。兹查群臣中惟皋陶老成圣智,夙著功德,今谨荐于皇天,祈皇天允许,降以休征,不胜盼祷之至”等语。
祭毕之后,诸侯纷纷散开,又复聚拢来。大家对于夏禹深深不满。防风氏道:“夏禹向来是以俭著名的,而且以俭号令天下的,现在所用器具如此奢靡,简直是言行相违,何以服人?
”有一个诸侯说道:“最好笑的,是他荐皋陶于天,皋陶老病垂危,朝不保暮,哪个不知道?他倒要久后禅位于他,岂不是虚人情吗?”有一个诸候说道:“我听见说夏禹的儿子启纠合了无数心腹之臣,正在四出运动,传播声誉,要想承袭这个王位。夏禹果然死了,哪里肯传贤呢?”旁边有一个扈国的诸侯,是夏禹的本家,听了不以为然,代夏禹辩道:“决无此事。夏禹是至公无私,一定传贤,决不肯上负二帝的。至于启的y谋运动或者有之,但是我相信夏禹决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如果知道,决不许他们做的。”
有一个诸侯笑道:“贵国系夏禹同宗,果然君位世袭,于贵国君亦有光宠,恐怕到那时,贵国君亦甚赞成呢。”有扈国君大怒道:“岂有此理!果然到那时不传贤,我决不与之干休!
”说罢,忿忿。众诸侯见他认真了,齐来解劝。防风氏道:“将来的传贤不传贤,是另外一个问题。即以现在之事而论,总觉使人不服。”这句话说完,只听见“不服,不服”各处响应,不下二三十声。
后来众诸侯商议道:“既然不服,在此何事?回去吧。”
那不服的诸侯就都纷纷归去,总计共有三十三国。其余信服夏禹的各诸侯仍旧依礼,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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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回 柏成子高逃禹 阵涂民代皋陶
第一百五十八回 作城郭大会诸侯 铸九鼎海神来朝
且说夏禹郊祭之后,看见诸侯之不服而去者有三十三国之多,心中不免纳闷。正要想和群臣商量如何修德以怀柔诸侯,哪知四方接二连三的来报告,说道:“某某国宣告不服了,某某国诸侯又宣告不服了。”总计起来,又有五十三国之多,为什么原故呢?
原来那起初不服的三十三国诸侯归去,沿途传说夏禹如何如何的奢侈,以致不服的愈多了。夏禹听了,格外忧虑,当下与群臣商议,既将主张用武力征服。伯益道:“这个恐怕不可。
从前三苗不服,曾经试过武力的,那时还在先帝全盛之时,尚且无效。如今不服之国又如此之多,万一武力失败,那么岂不是更损威严吗?臣意总宜以修德为是。”季宁道:“依臣看起来,先王鲧创造城郭,以保卫百姓,这是有功千古的善法。现在各地虽有仿造者,但尚是少数。臣的意思,最好饬令效忠朝廷的国家,于所有要害地方一律都造起城郭来,以免受那背叛国的侵迫。王畿之内亦择地建筑,示天下以形势,庶几进可以战,退可以守,待时而动,较之空谈修德而一无预备的究竟好些。”杜业道:“臣的意思,这次诸侯背叛,其中总有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在那里煽惑。名虽有八十六国,实际上恐怕不过四五国。天下之事,隔阂则误会易生,亲近则嫌隙自泯,推诚则怨者亦亲,猜疑则亲者亦疏。现在诸侯之变叛尚是极少之少数,假使朝廷先筑起城郭,修起武备一来,那么诸侯将互相猜度,人人自疑,岂不是抱薪救火的政策吗?臣的愚见,我王遍历九州,平治水土,救民涂炭,这种神武与恩德是大多数的诸侯所佩服与感戴的。现在既然生有隔阂,应该召集各方诸侯在某处地方开一个大会,开诚布公,和他们彻底的说一说明白。那么本来没有嫌隙的诸侯可以因此益亲,决不会再受他人之煽惑。
有些误会的诸侯亦可因此解释,不致愈弄愈深。这个方法,未知我王以为何如?”
夏禹听了,点头称善。季宁道:“那些背叛的诸侯,到那时未必肯来。来的必是忠顺之国,于事何补呢?”杜业道:“依我想起来,未见得不来。一则鸾车所到,不免震惊,岂敢再露崛强之态!二则背叛之国,未必皆出本心。三则邻近诸侯,可y饬他们代为疏通,那么不会不来了。来的既多,不来者势成孤立。到那时,就是真心背叛的诸侯恐怕亦不敢不勉强不来。
兵法所谓代交就是此种政策呢。”夏禹听了,又连声称是。
这时计算起来,不服之国以东南两方为多。于是酌定一个适中的地点,是在涂山。又选定日期,分遣使臣,如飞而去,令各方诸侯克期到会。
过了多日,夏禹留伯益、真窥、横革等诸老臣在京留守。
自己带了杜业、季宁、既将、施黯、轻玉、然湛等新进的六人径向涂山而来。这时涂山后的父亲老涂山侯早经去世,现在的涂山侯已是涂山后的侄孙。听见夏禹驾到,竭诚欢迎,自不消说。一面又引导夏禹,看他所预先选定的开会地方。夏禹一看,依山临水,一片大广场,果然好一个所在。”广场之中,朝会之所、宴享之所;广场之外,休息之所、居住之所都已布置得整整齐齐。
夏禹大为诧异,问道:“朕发令通知,计算没有几日,汝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