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华目送着他远去,若有所思。
他对“人”的一切激烈情绪都很感兴趣,无论是爱,是恨,是誓死报恩,还是誓死报仇,都带着那么一股鲜明浓烈的“人性”,都代表着一颗跳动的,活生生的心,而那,正是曾经的他,最缺少的。
至于现在……
萧夜华将手放在了心脏的地方,感受着那里清晰的跳动,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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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田应璋在外求见。猓响起了赵曳通报的声音。
好容易将哭闹厮打的张贵妃和闵淑妃分开,各自送回宫殿,德明帝只觉得太阳穴不住跳动,头疼欲裂,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田应璋是谁。等到想起他是赵瑾熙的谋臣后,本想下意识地拒绝,但随即看了眼赵曳,改变了注意。
“让他进来。”赵曳一向是个知道分寸的人,明知他现在烦躁不已,却还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子幕僚通报,必有内情。
拐杖点地的声音响起,田应璋一步一步挪了进来,艰难跪倒在地:“草民田应璋叩见皇上!”
德明帝挥了挥手:“平身吧!你深夜求见,有何要事?”
田应璋并未起身,坚持跪倒在地上,一字一字地道:“草民前来,是为了向皇上禀明一事。从恭王谋逆到现在,这一连串事件的主谋,并非三殿下,而是太子殿下!”
“你说什么?”德明帝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等到脑子反应过来后,立刻震惊地追问道,“谋害五皇子,毒害六皇子和太子的毒药不是从三皇子的宫殿搜出来的吗?今晚太子不是受害者吗?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田应璋苦笑:“草民的意思是,今晚的一切,不过是太子的苦肉计罢了。”
“……”德明帝原本就暴跳的太阳穴,越发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迅速地揉捏着,等到头脑稍稍清楚了一点,才厉声喝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太子谋划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从头说起!”
田应璋应道:“是!”整理了下思路,他开始说道,“一切的布局,是从隆兴长公主谋逆被发现开始——”
“等等!”德明帝猛地打断了他,“你说隆兴长公主谋逆?难道这件事也跟太子有关?”
田应璋点头:“正是,隆兴长公主是太子的人!”
“你说什么?”德明帝再次震惊。
“皇上应该知道,太子并非平庸无能之人,相反,他雄心勃勃。远赴江南,一来是为了避皇上的耳目,让皇上的目光更多的集聚在三殿下和五殿下身上;二来,江南文风鼎盛,才子辈出,太子可以培养班底,将来凭借科举入朝,自然都是太子的羽翼!”田应璋说着,心中苦涩。
这条远赴江南的妙计,还是他出谋划策的。
德明帝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好!好!好一个赵瑾熙,他真想小看他了!
“但是,太子并不甘心放弃京城,只是联络不便,因此便由隆兴长公主代为出面,以宴会为由,联络百官,打探情报,同时选择可以拉拢利用之人。印叶山中的那支军队,也是为太子所训,以备将来有什么情况,有备无患。”
田应璋所说的“情况”,德明帝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还能有什么情况,自然是太子之位不稳时,能够凭借这股兵力逼宫政变,夺取帝位。
他本就怀疑赵秀华背后另有主谋,否则,她一介长公主,想要谋逆称女皇,谈何容易?也正因此,发现赵秀华和恭王的书信后,他想也不想就相信了,认定恭王是幕后主谋。
却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久,终于得知真相,那个人,竟然是太子赵瑾熙!
“事情原本进行得很顺利,但不知为何,隆兴长公主竟然露了行迹,被皇上察觉。这本是一次危机,但是,太子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机遇,他诱骗隆兴长公主,让她当众指责皇上为了皇位残害手足,重提定王、禹王等诸王的死,为接下来陷害恭王谋逆做铺垫。”田应璋平静地道。
德明帝听着,忍不住咬牙道:“好谋算啊,当真是好谋算!”
赵秀华当众说起旧事,虽然被他一番铿锵言辞压下,但众人心中难免有所疑惑,这样,接下来恭王一案爆发后,众人怀疑的目光,必然直指德明帝。
而为了洗清冤屈,他必然会竭力追查幕后真凶,进而一步一步落入算计之中。
“陷害恭王谋逆,是早就定好的策略,各种细节早已安排妥,只等恰当时机爆发。这样不但能够借此损害皇上的盛名,降低您的威信,还能够让太子光辉登场,树立公正、仁厚、英明的形象,博取朝野好感。然后是七殿下和张婕妤之死……”田应璋巨细无靡,将所图所谋缓缓道来。
德明帝以为他已经猜测出赵瑾熙的所有谋划,却不知其中还有意外。
“七殿下和张婕妤?他们又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田应璋拱拱手,苦笑道:“皇上,太子的目的是除掉所有的竞争对手,令皇上无可选择,只能容忍他。若是七殿下活着,虽然只是婴儿,但势必会对太子造成威胁,因此要早早除掉。”
“所以说,所谓的大内护卫,所谓的私情,都是假的?”德明帝的声音,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咬牙切齿。
田应璋点头:“护卫与张婕妤从前相识是真的,曾经向张婕妤提亲也是真的,但仅止于此,之后的所有,不过是趁着皇上震怒,借题发挥罢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