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一块儿长大,蓝蓝比她年长,经常带着还上初中的蓁宁,骑脚踏车穿上学,直到蓁宁出国读书,蓝蓝已经进入风家做事。
蓁宁在第一年放假回来,才从母亲处得知,她嫁了人。
蓁宁追着问为何她结婚她竟不知道,母亲轻声一句,她丈夫是你父亲的门生,很优秀的男孩子。
蓁宁听罢,默默地点了头,就不再追问。
后来就一直再没有见过了。
没想到在这千里之外,竟然能故友重逢。
蓝蓝笑着说:“女儿都一岁半了。”
蓁宁大喜:“好快!”
蓁宁问:“我姐夫好不好?”
蓝蓝神色如常,点点头有几分甜蜜:“很好。”
蓁宁就不再问,父亲的很多门生都认得她,她却不能够和他们深交,他们秘密在世界各地肩负着各种重要任务,她知道他们都是她最亲的人,但是她不应该再追问。
蓝蓝在阿联酋风曼担任客房部经理,跟蓁宁所在水疗中心不再同一楼区,但却经常下班约她一块儿吃饭喝茶,同事来自世界各地,但都很友好,其中有一位大马女孩儿,名字是苏丝,苏丝祖父是广东佛山人,她本人会说流利的广东话,也是离家独自在迪拜工作,她跟蓁宁是搭档,经常偷偷跟她讲八卦,有一次一位阿拉伯王室后裔富商的几位太太一前一后进来,苏丝在做推拿时候,其中一位女士裹着面膜大讲特讲家中是非,隔间另一位太太听得鼻子都气歪了。
苏丝果断推门奔入咬着耳朵叫蓁宁速速出来看热闹。
果然不期然两位太太在奢豪的包间已经开始撕扯,战况殊为可观,两具半裸着的白胖花花女体扭打在一起,毛巾头发瓶罐散落一地,直到闻讯赶来的彬彬有礼高大女保安将两人拉开。
百年难遇的盛况,两个女孩在调配间笑得肚痛,就这样很快做了朋友。
师傅并没有出现,蓁宁知道她照拂她,但在某种程度上,她也会负责看管好她。
蓁宁在娜沙广场后的小街道租了一间小公寓,她不上班也就在屋里呆着,几乎不在街上露脸,蓝蓝经常过来,三哥偶尔也会瞒着家里来看她。
蓝蓝也大约得知了蓁宁的事,也无话可劝,只好轻轻道:“会过去的。”
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话,只是由蓝蓝说出来,柔和嗓音带着妥帖的安慰,于是两个长大后的姑娘,加上风泽,三兄妹在她的小公寓喝得酩酊大醉。
夏末父亲过生日的时候,她没有回去。
可是却很难过。
不是对父母有怨怼,也不晓得怪谁,只是觉得心里委屈,经常夜里想起来就流眼泪,一直都不愿意回家。
夜里十二点下班,回到空荡荡的公寓,拉开窗对着夜空。
这是阿拉伯半岛的夜空,赤道往北二十五度的夜空,拥有全世界最奢华的酒店和岛屿的沙漠中的黄金之城,闪烁的霓虹将城市点缀得浪漫迷人,这是跟康铎隔了整整一个浩瀚太平洋的夜空。
康铎的夜不是这样的,康铎的夜属于风云雨露的大自然,除了中心地区有缤纷夜生活之外,东西两区都很安静,漆黑的夜空楼顶露台抬头可见耀眼繁星。
犹记得他在夜晚归家来,推开车门时跟着的部下即刻赶上来,抓紧最后一点一点时间奏报公文,杜柏钦就扶了车门微微蹙着眉头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等着直到他略微沉吟后迅速做出指示后才离去。
杜柏钦这时方微微松口气,将钥匙扔给佣人,终于能够跨上台阶时将侯在门前的她拥入怀中,贴贴她的脸颊。
他身上的清冽味道混合着衣物中沁染的一丝粗糙雪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身边,记忆中他的轮廓仍然清晰,英俊如斯的杜柏钦,眉目俊朗分明,手掌宽厚温暖,虎口处微微粗糙,那是磨枪多年留下的薄薄的一层茧。
将冷酷的背后的一丝温柔系数保留给她的杜柏钦。
她痴痴念念了那么多年的杜柏钦。
她坐在窗台,开了一支葡萄气泡酒,慢慢地将这个名字饮下去,再无一丝声息。
深宵之中灯火闪亮的皇家俱乐部大厅。
衣饰精美的男人捧着酒杯对着推门而进的男子大声地打招呼:“嗨,詹姆斯!”
詹姆斯穿着白衫西服的工作装,抬头笑了笑:“嗨,伊奢在哪儿?”
男人指了指后面:“在马球场。”
伊奢第一时间就看到安全局的那位情报专员先生走了进来,伊奢听说詹姆斯这段时间替殿下执行秘密任务,已经一段时间不常见他露脸。
伊奢推开门迎上去:“嗨,伙计。”
詹姆斯分开人群大步走进来:“嗨,侍卫长大人。”
他下巴朝里面抬了抬:“他在里面?”
伊奢点点头,好心提醒一句:“他今天心情很糟,你确定你要进去?”
詹姆斯耸肩:“我哪里敢不进去?”
詹姆斯将手上的文件抬头给伊奢看了一下。
伊奢瞧了一眼,脸色微微变化:“稍等,我马上进去通知殿下。”
詹姆斯笑笑,松了松领带,召来侍者叫酒。
杜柏钦坐在落地玻璃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灯火通明的球场,宽阔绿茵草地被炽烈灯光照得如同白昼,寥寥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