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上清真人指点要领,萧劲依法练习,他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书法的魅力,以前写的只能算是字,现在仿佛给它们赋予了生命一般,因此一横一竖都练得相当努力,他年纪小,不够高,是以脚下垫了两块石头,老人家看了一直抿着嘴乐。不知不觉间小半天过去了,直练得腰酸眼花了,却仿佛半点进步都没有,就“横”而言,老神仙写得笔锋提拉得恰到好处,他写得却仿佛断为三截却连在一块的枯树枝一般,不由得略略气馁。
他放下了笔,伸了伸懒腰,稍歇片刻便又练起拳来。
次日他再提起笔,只练了一会儿,再看看上清真人写的字,便觉得自己在书法这条路上不知还要走多远,便不再练。
由此过了五六天,只是天天练功,不动那文房四宝一下。
哪知这天手痒,又将纸笔扯了出来,试着写了两下,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字颇有些进步,不由得喜出望外,拿着自己的字对上清真人道:“老神仙,我的字也形了!”
上清真人看过后微笑道:“进步都是在不知不觉间的,凡事不要轻言放弃,持之以恒总能见效果。”
萧劲用力点点头,继续执笔练习,由此便每天花大部分时间练功,抽出一部分时间习练书法,和岛上其他小孩玩耍的时间更少。
那渔民送来的纸张倒也能用些时日,后来上清真人写了《道德经》、《逍遥游》,更写了不少唐诗宋词以及很多古人的名篇佳作,都是一气呵成,无一个字写错。萧劲颇有些时日没和幻虚读书,这下倒是从老人家这捡了起来,每日缠着他教自己吟诗作对,说来也奇怪,他爱好颇为广泛,且个个都学得有模有样,后来更能模仿文人雅士自己作作文章,由此还哪里有同其他小孩玩耍的时间,终日都围在老人家左右。
时光荏苒,此时萧劲来岛上已是第四个年头,已然长成为一个半大小伙子。
这一日,上清真人突然起了个大早,一口气写了一首《诗经·邶风·击鼓》、一首《上邪》、一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一首元稹的《离思》、柳永的《雨霖铃》和《蝶恋花》、一首李之仪的《卜算子》、一首秦观的《鹊桥仙》、一首苏轼的《江城子》、一首元好问的《雁秋词》,最后写了一首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将那渔民送来的所有纸张都用干净了。
萧劲起来后静静地看着,不由得发痴,他明白这些全是情诗啊!难道老神仙年轻时候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感情?只觉得今天老神仙的字写得格外慢,也出奇的漂亮,堪堪等他写完,问道:“老神仙,这······”
上清真人默然无语,四年过去了,他更老了,话也少了,虽然步履依然灵活自如,牙齿依然未脱,双目依然能在练功之后发出慑人的寒光,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他能寿至几何?
老人家转身回了山洞,道:“好好练功。”
萧劲应了,仔细翻了翻他写的字,不禁皱了皱眉。拿起最后一张纸时,突然间发现最底下是一张用黑色的墨作的美女画像,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只见这只有黑白二色的画像竟也美得令人窒息,他不禁看得痴了,也许是画中的女子实在太美,他过了好长时间才发现右下角写着三个蝇头小字:叶沛柔。
他欣喜若狂,飞奔到山洞里,来到上清真人近前道:“老神仙,老神仙,这是我娘的画像吗?”
上清真人淡淡地道:“嗯。”
萧劲又道:“原来我娘这么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
上清真人不作声,萧劲这会儿才意识到今天老人家心情有些不太好,便问道:“老神仙,您今天怎么了?”
老人家没应答,萧劲又道:“老神仙,您身体不舒服么?”
上清真人只是淡淡地道:“没什么,劲儿你先出去。”
萧劲心中疑窦重重,但还是听话来到了山洞外。
出了山洞外,他蹦跳着四处狂奔,差点将那画像弄撕了,最后小心翼翼卷了起来,奔到岛上的树丛里,砍了一棵竹子,做了一个竹筒,又看了一眼画像,最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竹筒内,将竹筒藏入怀中。
这当口还哪里有心思练功了,他第一次见了他娘的画像,只觉得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和妇人根本没法跟她比,一直兴奋了大半天。
当晚他小小年纪竟然失眠了,出了山洞,就月光下又把叶沛柔的画像拿出来,看了半晌后复装入怀中。他仰头望了望夜空,忽然来到那沙袋前就是一顿猛恶的拳脚,他四年来将功夫练出了一定气候,那沙袋数次充沙,无数次被打破,上面补丁摞补丁,他已不用在拳头上缠布条。只听得“砰砰”闷响,沙袋摇晃得如同浪中的小舟,他最后一拳发了全力,将沙袋打得破了一个口子,砂子扑簌簌流出。
他身上微微出汗,跳上了梅花桩,月光下只见他脚法灵敏,赛过猿猴,在桩上步法矫健连贯,一气呵成。
他又来到木人桩跟前,接连出招,起初木人桩总是将他的胳膊磕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现在他的胳膊已如同铁一般。他越练越兴奋,不由得吼叫连连,最后两拳抱在一起,猛力向木人的一条胳膊砸下,登时“喀拉”一声响把木人的胳膊砸折,断裂开却还连在木人身上,他又出两拳,将木人的那条胳膊卸了下来。
他不停歇,来到空地上,一套罗汉拳和谭腿一气呵成,颇有威力,拳拳有声,腿腿生风。
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