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混战甚久,众军身心疲惫,他亦如此,自萧云飞从藏剑楼出来,一直混战了近三个时辰,折损士兵数十人,藏剑楼前的这一块空地满是断肢、尸首、折损的兵器、羽箭以及鲜血,一股强烈的血腥气闻在鼻子中当真令人作呕,满城都充斥这“反贼”、“站住”之类的声音,皇帝却在此时走得悄无声息,用意一时捉摸不透。
所谓当局者迷,诸般情形在此一搅,就连着“如意居士”也不由得脑中混沌。自己是否该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追杀过去,心中也有了顾虑,眼见得萧云飞在那巨人和其他几名不速之客的拥护下消失在宫墙之外,一股气息直冲上来,眼前发黑,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好在他功力深厚,不至于有何大碍。
众军分头去追那些不速之客,弄得全城上下好不热闹,方尽忠看着他们笨拙的身形,大感厌烦,眉头紧皱,暗道:“这群饭桶,当真死板,只知奉命行事,萧云飞逃了和你们也有一定关系。”望着适才萧云飞等人逃走的地方,目眦欲裂。
直到天明,擒得了十几名武功较弱,行动较慢的反贼,方尽忠刑讯拷问之下,没什么结果,下令全杀了。
翌日,方尽忠想要面见皇上,却吃了闭门羹。
京城封锁,上下连续搜查了三天三夜,直闹得全城上下鸡犬不宁,老百姓叫苦不迭,没有结果后,草草收兵。
然后,京城的各告示栏贴出悬赏贴,“反贼萧云飞得罪当今圣上,擒得萧云飞者,不论死活,赏黄金万两。”
“这萧云飞这么大本事,连紫禁城都敢闯?!”
“他是人是鬼,闯进去还能逃出来?”
“胆子也太大了。”
“这反贼必定没有好下场。”
“对,早晚会有人捉住他。”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胜枚举。
······
不知距藏剑楼失守多少天,萧云飞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脑浆直往外涨,混沌不堪,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辆有香味的马车中,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荷花被子,车厢整齐地放了一些女人的衣物和铜镜胭脂盒之类的东西,他略感诧异,发觉马车一直在走,想要起来,只觉得后背的刀伤痛得要命,动了动身体,才发觉那冰寒神剑还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忍住疼痛,在车厢内矮身站了起来,掀开轿帘,突然眼前一黑,跌了出去。
只听得数人齐声惊呼,一个沉闷的嗓音喊道:“他醒了!”语气中充满了欢喜。
萧云飞以剑据地,咬紧牙关站了起来,见面前是石金龙,喘了口气,声音嘶哑地吐出来几个字:“多谢巨猿。”
石金龙哈哈一笑道:“兄弟,莫要客气,活着就好。”
这时有一女子骑马过来,到了萧云飞面前,下了马,关怀道:“你醒了。”
萧云飞抬头一看,果然是不久前在树林中见到的那个女子,想要提起冰寒神剑抱拳相谢,却觉得身体虚弱不堪,晃了晃,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便向前张去。
那女子和石金龙一齐伸手扶住了他,但是石金龙的两只大手立刻缩了回去,那女子脸微微一红,石金龙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萧云飞道:“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那女子道:“我姓凌,叫凌凤娇,这里的兄弟们都叫我‘娇娘’。”
萧云飞猛摇了两下头,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真气纠结在丹田中,提不起来,过了一会儿略略清醒,自己站好,才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凌凤娇道:“不要谢我,我们捉到了川西三鼠,严刑拷打之下,第二只老鼠祁连山忍不住透漏出来,原来我们竟把威震天下的‘魔云手’萧云飞引来了,大伙都好生兴奋,得知你要孤身前往紫禁城,大伙都对你敬佩不已。”说罢,对着群雄道:“你们说是不是?!”
群雄高兴地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道:“是!”
萧云飞转身看了看身前身后的这些人,只见他们脸上都充满了敬佩和欣喜的神色,霎时间一股暖意在心头升起,但是瞥眼一看,只见众人都负了伤,有的人缺了手臂,有的人瞎了眼睛,有的人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刀伤,他问凌凤娇:“方尽忠和朝廷的走狗伤了兄弟们多少人。”这一声“兄弟们”发自肺腑,叫出来特别真诚。
凌凤娇听后低下了头,群雄也都低下了头,她缓缓道:“去了五十多名武功较高的人,回来的不到三十,另有各部落兄弟死伤不计。”但她马上抬起了头,望向远方,眼神坚定地说道:“这个仇我们早晚要报。”
萧云飞心头一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群雄都神色黯然,远不是适才见到萧云飞醒来时的欣喜之色。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方,默默地提着冰寒神剑往前走,群雄都注视着他。他们现在在一条山道之上,山道旁边就是峭壁悬崖,他抬头一看,只觉得这一带崇山峻岭绵延不绝,气候严寒,天空湛蓝湛蓝的,一望无际,偶尔飘过来几片白云,不一会儿便散去了。
萧云飞沿着那山道走了好一会儿,脚步踉跄,凌凤娇跟在他身后,始终离他半丈多远,群雄则跟在她身后。
他突然转身驻足道:“你可知道我的儿子现在哪里?”
凌凤娇脸上现出愧疚之色,道:“一路上我们一直在躲避朝廷的追捕,无暇寻觅令公子的下落,咱们暂且安顿,这件事我会派人去做的。”
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