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飞本以为大限将至,本以为辛辛苦苦做的一切终究付之流水,是以渐渐地失去了斗志,将手中长剑信手挥来,只需自保即可,多撑几刻,冰寒神剑便多在自己手中几刻,其势便似一颗尖锐的钉子,不住地被铁锤重击,越陷越深,锋芒也渐渐隐藏起来。哪知他凄苦的心加上信手挥洒的剑法在此种情境下竟然使剑法中存在的破绽遁于无形,到了人随剑意,剑走人心的武学至高境界!
“思之愈切,伤之愈深”,这是世间万物永恒的真理,很多时候一件事越想做到就越有可能做不到,萧云飞的剑法本就高强,倘若没有伤人的意思,那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伤得了他,这并非萧云飞领悟出了什么高超的剑法,而是用剑人的心境造就了他的不败之地。将自己的招式练得毫无破绽,这是千百年来不计其数的武学家梦寐以求的事,这种无招胜有招的武学境界本来绝不可能做到,没想到竟活生生地呈现在方尽忠眼前!
当萧云飞的攻势削弱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忽然觉得适才方尽忠在自己身上施加的如山般的压力统统化为乌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武学境地不禁也令他连连纳罕,当方尽忠一记攻势汹涌的刀挥至时,他也随这种剑意斜斜抵以一剑,没想到方尽忠的刀应声而断,他乘势追击,一剑削断了方尽忠的脉门。
习武之人大多如酒徒嗜酒,碰到至高无上的武学,总是欣喜得忘乎所以。萧云飞亦是如此,此时无意间发挥出如此妙招,又怎能不令其心神振奋?方尽忠一落败,他又紧接着剑招连连递出,招招不离方尽忠全身各大要害,方尽忠只觉得眼前剑花翻飞,寒光耀眼,一道道凉气直逼而来,加上手中没有兵器,不由得连连倒退。
萧云飞正沉浸其中,突然感到背心一阵剧痛,下意识地绷紧背部肌肉,刺进之物为之一滞,他不假思索,身体略侧,一剑向身后圈去,这一剑形似戏法,人的手臂难以圈转自如,使这一招须在一瞬间令剑脱手飞出,已剑柄为轴心画圈,在此姿势下,劲力难以送出,且长剑在身后脱手而出,再回到手中甚是困难,但萧云飞习练这一招“皓月生辉”已久,当真剑去如电掣,“唰”的一声脆响,刺进他后背的一把刀登时被绞断,冰寒神剑好似生了眼睛一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霍地转身,留在身上的半截刀被甩落,还没等落到地上,他已经向身后那人攻出十剑,那人连连闪避,却措手不及,躲过这致命的十剑后,肩头、前胸、两肋,双腿接连中剑,鲜血迸出,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端的是瞬息万变。
原来上清真人深知萧云飞的品性,刚烈正直,最应提防小人不过,是以命其苦练此招,在危难之际可以自保。
待看那人时,从其服饰上可辩得是一名御前带刀护卫,品级最高,萧云飞只需再攻出几招,此人势必倒在血泊中,然而此时背后风声飒然,几名手执刀剑的人也从背后一起攻上来,也是带刀护卫,他不得不回身出招,不多时又有十几人陆陆续续围上来。原来皇帝在一旁观战,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英明的他看得出来战局有些失控,他恐神剑得而复失,于是遣身边侍卫助方尽忠一臂之力。
此时,方尽忠已然退在一旁,而萧云飞身周却又围上了这一群带刀护卫,个个武功都不弱,时候稍长,他累也得累死。而现在他已额角淌汗,身上多个伤口流血不止,染红了他的长袍,还能撑到何时,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凭一口信念,全力支撑下去!
御前带刀侍卫的功夫比普通的御林军要好很多,他们围攻起来,又是另一番景象,适才负伤的护卫颇为凶悍,重新取得兵刃,加入战团。
瞥眼只见方尽忠已经包扎好伤口,镇定自若地指挥着那些御林军,瞧之只觉得厌恶无比。适才的一场大战,并没有损失太多的御林军,大多数只是受些轻伤,兵器折损而已,此时他们在方尽忠的指挥下,复将萧云飞和那十几个御前带刀护卫围在垓心,不多时又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众强弩弓箭手在一旁听候指挥。
萧云飞又和那些带刀护卫周旋了几个回合后,拼力断了他们的兵器,冲乱了他们的阵脚,令他们受了些轻伤,可是稍喘一口气,他们又围了上来,再隔片刻,脚下微微颤动,黑压压的又赶来了一些禁军,手执长矛整齐地站在弓箭手身后,瞧这情形,竟是整个紫禁城的大部分兵力全部集结在此。
汗水顺着萧云飞的额头淌下,他只觉得脑浆在往外涨,气息已有些不够用,眼前的一切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这紫禁城不知还能否突围出去。
突然间一怒强烈的怒意冲上心头,他虎吼一声,便如一头负伤的猛兽,瞧准了眼前的一名带刀护卫,用尽浑身气力一剑劈了下去。
身陷重围的萧云飞此时已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一声虎吼,声震耳鼓,直吓得眼前的那名带刀护卫不知如何防守,稍一犹豫,被萧云飞一剑从头劈为两半!
围住他的带刀护卫一下子被吓呆了,攻势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寒光一闪,一名侍卫的头颅被削下,鲜血喷了其他人一身。
远在一旁观看的皇帝见了,只觉眼前发黑,胃内翻江倒海,霎时间汗湿重衣,四肢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他稍作镇定,唤方尽忠来驾前,命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下萧云飞项上人头。
只见萧云飞怒吼连连,已然全无章法,根本就不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