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政从这日起便就称病拒了几个儿子的请安,无论有事没事,一概谁也不见。
宁馥在素缨楼住下的事,府里很快就人人皆知,让陈佩青意外的是,这件事除了宁政气怒至极之外,如此有失闺阁女子德行的行为,府里竟然再没有一人私下里议论。
宁君洁也很疑惑,与杨氏说起这事来:“莫非是老太太叮嘱过什么?宁馥如此伤风败俗,又做生意又留宿在外,这都几天过去了,怎么我竟然没听到有人对她说三道四?”
杨氏见她满脸疑虑,知道她这两天安安生生没闹腾,就是以为宁馥此举必然会坏了清誉,她肯定早就在等着瞧好戏,却没想到事情完全没按她所想的发展。
杨氏也一样震惊,但到底对宁馥的事情也算了解,叹道:“可能……大家现在再看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宁君洁沉着脸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她问起蒋家的事来。
“你最近有没有和蒋夫人喝茶?”
杨氏明白,自己的这个女儿再是嫉妒宁馥,但是最让她关心的,也就是蒋虚舟的事。
这也是她关心的事。
她笑着拉了女儿到跟前来,满目宠爱的抚着宁君洁的发髻,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其他的,交给娘亲。”
宁君洁喜不自胜却又无限娇羞,抿着唇低头笑了。
宁馥虽然几日示回府,但是府里的变化也会有人报到她的耳里,在忙着素缨楼生意的同时,宁馥没忘了周睿在宁立武那边的事项。
小半月过去,周睿一直未与她言语此事,突然送来的消息让人大吃一惊。
“林琼玉当年与五老爷是眼看就要成一对良缘的,但是四老爷却告诉他,林琼玉并非完壁。”
并非完壁!?
这些日子,宁馥也猜想过让宁立武改变决定的真正理由会是什么,她想过也许宁立昌煽风点火在他面前暗讽林琼玉到底曾经只是一个奴籍出身,又或者宁立昌对他说一切都是林琼玉想要嫁进宁家使的计谋手段,故意让他以为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等到他对她有了意,再反悔也无意义。
可这些在宁馥的认知里并不能真正站得住脚,她却没有想到,宁立昌竟然会对宁立武说出这样的事实。
未出闺阁的女子如果并非完壁,谁又肯戴这个绿帽子?虽然宁立武本身也有牢狱前科,但这种事如果成了亲之后再发现是一回,但是成亲之前就有人知晓,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周睿在告诉宁馥之前,犹豫迟疑了很久,他也在思量应不应该把这个真相告诉给才十岁上的她。可是在看到她为了此事前后推敲揣测上心的面容上,还是将这件事和盘拖了出来。
他心中存着侥幸,希望宁馥听到这个真相之后就会收手,或者是改而从其他人身上着手,无论宁馥心里是想挽留林琼玉,又或者是想给宁立武娶上妻,都不要再想着将这二人当年的结解开才好。
可是在看到她震惊后又凝眉思量的神情之时,他就知道自己——真不该有这个侥幸心理。
“并非完壁?”宁馥坐在书案后,思量着这件事。以宁家这几位老爷的脾气,尤其是宁立善往下这三位,那种混起来不要命的性子……当年宁立武没把这件事扬开,已经是林琼玉走运了。
周睿脸上有些微烫,低头道:“五老爷提起这件旧事,至今仍然难平,这件事也是瞒的很死,府里从来不曾张扬开过,听五老爷所说,这件事是四老爷从四奶奶口中间接得知,而我现在能从五老爷口中得知,也是拿了两壶梅竹酒过去,并用玉娘绣的荷包在他面前露了一露,让他不由的思及故人,才打听得到。”
宁馥托腮望着前方,沉吟道:“通过四奶奶得知?这事可就有意思了,以这些日子的交集来看,我还真不相信玉娘并非完壁。”任氏当年与宁立武是否有什么利益冲突,现在已经无从查晓,但以李大那件事来看,没有什么事是任氏不敢做的,而且,就算林琼玉当真并非完壁,任氏又怎么可能知道?而就算知道,对于任氏来说,眼看着宁立武娶一个并非处子之身的女人,不是更能让她得意吗?
周睿一怔:“姑娘难道要去问玉娘当面求证吗?”
宁馥盯着空中没说话。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难办一些,她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若是选择宁立武这条线来曲线救人,委实有些不划算。不说林琼玉,就只说宁立武,宁立武在宁家几乎透明,她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小半年了,可是见到宁立武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清,府里所有的事物,他从来都不曾过问,也从不在生意上帮过忙出过手,整日里不是在自己的院里就是不知去哪里游逛,便就是在京中同龄人里,也没什么知交朋友,谁都不知道他天天在干些什么,重点是,他干些什么,也没人关注。
而她就算把这件棘手的事办成了,对她而言也看不到多少实质性的好处,林琼玉不过是可以继续给铺子送些绣活而已,宁立武在宁家的地位,又能帮她什么呢?
而且,如果这事真的成了,林琼玉以后只怕也不用再给她的铺子里做绣活了。
这么想的同时,她又顺其自然的想到林琼玉的温婉为人。
于利益而言不再有这个必要,可林琼玉本人却是个不错的,如果林琼玉本人还愿意,她也愿意帮上一帮。
可是事情牵扯到四房,她就需要再细细斟酌。
“不必求证。”她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