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半夏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神。黑衣人的眼神已经变得麻木而空洞,见到楼半夏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当她试图读取他的记忆的时候便发现,黑衣人的精神防线十分强悍。千年来,楼半夏遇到的棘手人物多了去了,这点儿程度换做平时她肯定不放在心上。只是现在她身体尚且虚弱,竟也觉得有些困难。
杜明初一来就看到楼半夏捧着一个黑衣人的脸四目相对的模样,他知道楼半夏到这里来帮忙审问,但是这个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奇怪。有这么审问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情对视呢。
杜明初刚要出声就被萧煜和谭千秋齐齐阻止了,只能把尚未出口的话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验完三个人,楼半夏觉得自己有些累,看向别处时眼睛都是花的,不过好歹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剑冢,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剑冢的一把剑的剑柄中。”说出这句话,楼半夏便一阵头晕目眩,歪靠在一边的刑架上。
萧煜赶紧打开铁笼将楼半夏扶出来:“杜兄,藏剑山庄的剑冢,不是只有你才能打开的吗?”
杜明初脸上怒色难掩:“暗七,给我去把暗堂和剑堂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我要一一审问!”剑冢的钥匙的确只有他有,但是不代表能拿到钥匙的只有他。
见杜明初转身离去,萧煜不明所以地看向谭千秋:“杜兄似乎很信任这个暗七,他不也是暗堂的人吗?”
谭千秋摇头:“暗七不是暗堂升上来的人,而是明初从外面带回来的人。暗七刚到藏剑山庄的时候,身负重伤,七经八脉全都断了,像是自毁。为了治好他,可费了我好大的力气。直到两个月前暗七才完全恢复。刚好暗堂换血,暗一去统领暗堂,明初就把他带在了身边,做了暗七。”
楼半夏歪在萧煜身上,渐渐缓过神来:“萧煜,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八卦?”
萧煜脸色僵了僵,扶着她往外走:“你累了,需要休息。走,咱们回去休息。谭兄,你自便。”
谭千秋看着他们一个两个都走了,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愤愤地跺脚:“一个个的就知道欺负我,迟早我得给你们下点儿好药。”
杜明初果然在剑冢中找到了一些收据,金额巨大,涉及到的人物足以让朝堂发生七级地震。萧煜看过收据之后断定,藏剑山庄一定有人跟朝堂有密切联系,而且这个人在藏剑山庄的地位一定还不低。
这些收据萧煜不敢交给其他人,只能由汪哲带回晏城。
汪哲离开的第三天,萧煜接到魏侯来信,他在闵丘镇发现了庄家接受贿赂的证据,并且从蒋家那个疯女人身上,他查到了一个叫“云连生”的人。但是也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其他关于此人的消息什么都没有查到,甚至这个名字是真是假他们也不知道。
被捕之后,蒋梅烟曾经说过,摄政王将登基为帝,而她将会是国母皇后。这种言论若是传出去,甚至传到皇帝耳中,摄政王难免遭受牵连,所以魏侯已经帮萧煜把人给处理了。
“蒋梅烟死了?”楼半夏蹙眉,蒋梅烟是她现在唯一知道与独眼接触过的人,她本想通过蒋梅烟再查一查独眼的身份的。
萧煜抿唇:“蒋梅烟应该没有死,她是庄家受贿证据链中的一环,可能只是被魏侯囚禁了。”
“云连生。”楼半夏念叨着这个名字。
“怎么,你知道这个名字?”
“不,”楼半夏摇头,“我只是想查查这个人。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蒋梅烟可能是未曾完全觉醒的先知?其实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真正的先知,可能就是这个云连生。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在我面前出现的模样,只是一只眼睛。蒋梅烟的一切行为都是被他引导的,而且,我也曾亲眼见到他和蒋梅烟在一处,期间便提到过摄政王登基,蒋梅烟为后。”
萧煜“蹭”地一下站起身:“荒唐,皇帝正当少年,我上面还有兄长,怎么着也轮不到我登基啊。此等言论,分明是要分化我天烬皇室,其心可诛!”
楼半夏紧张地看了看门外,将萧煜压回凳子上:“你嚷什么,生怕旁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眼下你发再大的火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这个人。”
“找,要如何找?”
“看这个云连生的手段,必然是个修行者。上界的修行者甚少牵涉下界凡务,这个人想来也不是上界之人。虽然他说一切都是为了时空秩序,我却觉得,这其中一定牵涉到他自己的利益。想来,这个云连生,倒是很有可能是个下界的下等修士。”
被楼半夏这么一说,萧煜反而更加迷糊了:“你不是说他是先知吗,怎么又变成下等修士了?”
“这两者并不矛盾,先知的能力是上天赋予,修行却是看他个人。其实,先知的修行一般都不高,也许这也是天道的一种制衡。”楼半夏解释,“不过,他既能够预知后世,我们要找到他,可谓难上加难。”
“若是没有你,只靠我们这些凡人,要找到他更难。”萧煜揉着脑袋,缓解太阳穴的胀痛。
贪墨案查到现在,牵扯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事态已经远远不是一件贪墨案而已。思及当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