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爆发了。
崇义看了他一眼,缓缓吐了口气,似乎是在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不光是你。”
顿了下,又语气复杂的说:“直到现在,我还时常感到后悔、后怕以及愤怒,可过去的事谁都无法更改,能做的只有专注于将来。”
井溶看了看他,自己换了一杯热茶喝,这才面无表情道:“如果是小师妹,你可以放心了,不管是她还是我,我们谁也不会把世人的眼光放在心上的,毕竟任谁经历类似的事情十多年也早该习惯了。”
两人沉默片刻,崇义到底还是忍不住以一种老父亲的眼光审视着他,略有些不满的说:“倒不是我有偏见,你这个职业也实在太,太不稳定了些。”
也就是因为现在沈霁确定当爸爸了,他才对井溶的师门改观了,不然找以前的情况推测,这俩人保准一见面就开战,哪儿还有这样坐下来心平气和说话的可能。
想了好久,崇义好不容易才扒拉出这么个稍微贴切一些的形容,不过井溶几乎立刻就看了过来,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和讥诮,崇义觉得自己能轻而易举看懂里面的含义:
一个演员也好意思说别人的职业不稳定!
演员甚至压根儿就不用等失业,简直太容易过气了好吗?
观众口味、时尚潮流、政策变动,再细致到个人身体状况、心理情况,内伤外伤,甚至一点点对其他行业的人而言无伤大雅的容貌损伤,都有可能让他们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崇义正觉得不自在,忽然听井溶又问:“假如你有一个正常的美满的家庭,小师妹是你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孩子,你会怎么教育她?”
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因为崇义打从得知真相之日起就已经想过无数次,“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最美好的生活,她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同时,她却又会是一个有着健康体魄、美好心灵和坚韧精神的好孩子。这也是我现在想要给她的人生。”
井溶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会希望她继承你的职业吗?继续完成你未完成的梦想,或是希望她替你去做曾经想做却又没机会做的事?”
“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崇义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严肃道,“她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并非是我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才降生到这个世上的,她将永远是自由的。”
“哦?”井溶一反常态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又轻轻鼓掌,“看不出您还是如此开明的一个人。那假如她叛道离经,比如说想去流浪呢,并不想过循规蹈矩的生活呢?世人一定会对她指指点点,你会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外面的评价强迫她吗?”
“我不会,”崇义认真道,“我只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的成长,开开心心的生活,不管她以后想做什么,只要真正能得到灵魂的安宁和喜悦,我都会无条件支持。至于外界的非议,呵,你觉得我这些年听到的还少吗?”
说完,他又很不赞同对井溶说:“我是她的父亲,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我希望你也能够早日接受这个现实。我必然会好好对她,给予她不输于你的投入,包括物质和精神双方面,你也不要对我有这样那样的怀疑了,因为那都是毫无用处的。”
然而井溶非但没觉得沮丧,反而笑了起来,“既然你连她流浪都能接受,又为什么不能接受她的现在?”
崇义:“……”
特么的!
然后两个人就一直沉默到助理进来说董博来了。
这个消息就好像一块石头砸下水面,瞬间打破沉寂,也终于打破了眼下这种尴尬。
崇义是真挺不想面对董博的,可现在对方冒着大雨找了过来,自己要还是不见的话就不是仗义执言,而是端架子摆谱了。
“行了,把人送上来吧,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咖啡,先拿一杯热牛奶吧。”
他记得这个新人跟自家闺女差不多的年纪,都还是孩子呢,喝点牛奶挺好。
按理说,对方有客来访,出于礼貌,井溶是该回避的,可一听是董博,他就忍不住记起之前在摄影棚外看到对方时,对方看向顾陌城的眼神,就坐着没动。
崇义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们的座位靠窗,不用费力就能看到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巨大的落地玻璃墙上是一道一道的水痕,很快便蜿蜒着流了下去。天色很暗,白天十一点也跟晚上似的,好多店铺都开了灯,混着远近街上移动的昏黄车灯,营造出一种夜幕早已降临的错觉。
董博是步行过来的,饶是打了伞,裤腿底部也不免有被飞溅的水滴打湿的痕迹,进门前他还很紧张的整理了好久。
一抬头,看见井溶竟然也笑吟吟的望着这边,董博的心情忽然微妙起来。
他记得这个人,那个女孩子的师兄,大概是同一所医学院的学长吧?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常……亲昵。
董博藏在长袖t恤下面的手指微微收紧了,连见到偶像的雀跃和兴奋都好似消减了许多。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