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着要来投奔一个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次的远房亲戚。”
说着,于科涵的眼眶就红了一圈。
至于锦颐,她大概是自觉自己的功力比不上这二位,便主动扮演了一个性格怪异、沉默寡言的幼妹角色,时刻分着神注意着城门里头的动静。等到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呼哧呼哧地一阵小跑着往城门这里靠了过来,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伪满士兵身上。
“到了。”时刻记着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她没头没脑地这么沉着嗓子极短地说了一句。
“什么到了?”那伪满士兵反射性地莫名其妙问道。
话音还没落,便有一个跑得气喘吁吁地男人弯着腰,一副小心讨好地模样凑了上来。
“军、军爷,这是小人的表哥和表弟、表妹们。”
说话的这人既然敢在那伪满士兵问话的时候凑上来,显然是在心里有着什么底气的。
果然,他话刚说完,那伪满士兵一转过头,刚对上了他那张满脸堆着谄笑的脸,便立马恍然道,“原来这是你小子的远房亲戚啊!”
显然,他们是相互熟识的。
那伪满士兵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自觉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见这是熟人的亲戚,就笑着摆了摆手,“行了,我这盘查的也都差不多了。既然这是你的亲戚,那其他的走个过场就行了,你把人带进去吧。”
“哎呦,可真是谢谢军爷了!”
那来接人的男人,立马摆出了哥俩好的笑,往着那伪满士兵和鬼子兵的手里挨个塞了些钱。前后忙活了好一阵,他这才转过身领着锦颐几人进到了城里去。
一进到城里,锦颐和马启鸿、于科涵面上仍旧保留着一副沉痛的神情,但眼睛,却不约而同地开始打量起了这座城市。
那来接人的男人回头一看,心顿时提了提,连忙往后凑了凑,呵着气对三人哀声道:“诶呦!你们可都注意些!别给别人发现你们的异样了!这里可跟外头不一样,日本的士兵、满洲国的士兵,那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或许你们一个抬头,还会在这看见日军和满洲国的高层呢!要是被发现不对劲了,那可就全完了!”
这来接人的人是韦三。时隔这么久,他还是同以往一样贪生怕死。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却在她请求他来到东北继续帮华夏做华夏耳目的时候,违背了自己生存的本能,选择来到了沈阳。
说起来,这还是南京时候的事了。
她必须得承认,她同她一直厌恶的秦非正一样,同样是一个工于算计的人了——
在从地雷引诱战中苏醒后,在她得知将自己带回了营地的人是韦三后,她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感谢,而是认定了韦三是个“可用之人”,想要说服他为华夏做事。
事实上,韦三这个人,他想的仅仅是活下去。所以,他最应该做的,其实就是远离华夏、远离日华战场。但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在最该抽身的时候没有抽身,而是选择将她带回了营地。
华夏,或者不乏去过日本留学、懂得日语的人。但既懂得日语、又能够左右逢源、心怀华夏的人,却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于是,他被她牢牢地捏住了心里对家、对国、对同胞的最后一处柔软,生生把自己这半辈子的安宁给搭了上去。
或者是因着心里些许的微妙,锦颐真就随了韦三的话,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一路瞧着韦三见着鬼子兵、伪满兵、鬼子伪军打着招呼过来,一直到了城市一角、韦三在沈阳略显偏僻的住处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警惕。
韦三在沈阳住的地方,是十几户人家合租在一起的大院。周遭住的,也多是生活在沈阳中下层的人们。
“呦,三子呀,你这是带了朋友回来啊?”
跨进大院门槛的时候,恰好瞧着一个妇人手里跨着个竹篮要出门。
韦三倒也不急着往里走,停了下来,笑嘻嘻地同那妇人说了一句,“这是我家亲戚来投奔我来了。”
“也没听你说你在这片儿还有别的亲戚啊?”
那妇人是以为锦颐几人也是东北人了。自从东北被围堵以后,多的是人想要从里头出去,就没见过有几个是会从外头进来的。
韦三含糊着糊弄了两句,也没细说锦颐几人的来处,就同那妇人道了别,领着几人往院子里最深处的一间房子走了进去。
房子是院子里最大的房子,有三个房间,一个小客厅。
韦三先打开了门,等锦颐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连忙就把门给关上。之后,又悄摸摸地把小客厅里的窗户都给掩上了。
“房间我都收拾好了,您三位都住房间,我拿着被子住客厅就行。”
担心了一路,韦三抹了抹额上并不明显的虚汗,瞧了瞧锦颐和马启鸿、于科涵,这样说道。
他在国民政府里担过职,于科涵这个被秦非正重用的小舅子他是知道的。于是,能跟着谢司令和于科涵来的人身份还能低到哪里去,他想想就能知道了。
“传递情报的纸条里也说不清楚,我说谢司令,您究竟是为什么要来沈阳啊?”
同三人说好了住宿的安排之后,韦三终于忍不住苦着脸问道。
东北如今守得紧,进出都有人搜身盘查。进出的人能带着的情报纸条,一般都是极小的一张,压根就写不了几个字。就他拿到的那张小纸条,那寥寥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