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白了她一眼,昨个儿她可是还跟自己说,她嫌她们家小公子太过于吵闹,很是长姐风范地教训了一顿呢。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朱允斌小朋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吧?
“我先回去了,不然我那姐姐们肯定告我状的。”熟门熟路的,知画拎着自己的战利品就走了。看着那欢快的身影,清欢竟是有些羡慕。
朱布政使府上,知琴是长女,很是受宠爱,而知棋知书是双胞胎,到底是娘胎来的情分,便是邱氏有些遗憾这不是一对儿子,却也是对这两个女儿疼爱有加的。
而知画作为yòu_nǚ,让邱氏再度失望之后,能得到的父母宠爱又有几分?上面是三个懂事的姐姐,自己本身又是淘气的,也就她凡事不甚在意,所以才能活得轻松些吧。
“姑娘,夫人说让你去书房。”小环不懂自己那小主子在想什么,开口打破了她深沉的思考。清欢回过神来,忽然间却有些着急,“我,我在草地上玩的事情,你不能告状!”
看小环虎着脸,没有吭声,清欢又是道:“听见没有,不然我告诉周妈妈你玩蛐蛐。”看着小环比锅底还要黑几分的脸,清欢满意地离开了。
被吓唬了的小环同学气恼地蹲在地上拔草,完全忘记了自己也要跟着去书房的事情。
知府衙门原本伺候的人就不多,书房这里更是没人,看着裙子上沾染的草屑,清欢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要进去,却不想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沈老大的声音。
“夫人多虑了,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咱们女儿素来乖巧,又日日在你我膝下长大,自然比寻常孩子机灵了几分的。”
听到沈老大爽朗的笑声,清欢心头一紧,这是在说自己,难道娘她到底是起了疑心吗?提着裙子,清欢蹑手蹑脚走近了几分。
“清欢乖巧我是知道的,只是你不觉得她太过于乖巧了吗?”柳氏有些忧心,“这些日子朱大人家的知画常来找她玩耍,她似乎有些不耐,可是却从未与我说过,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如此沉得住气?便是十三岁的孩子都不如她。”
听到这话,沈青宁不由皱眉,看着那书橱,声音中却是带着几分无奈,“这孩子,自幼便被冷落,连我当年情景都不如,好歹当年还有姐姐照看与我。只怕是到现在她还在担心,你我会有朝一日不要她,所以这才素来乖巧的。”
“怎么可能!”柳氏声音骤然一高,“怎么会不要她呢?难道是她那奶娘又嚼舌头根子了?我看她是老太太派来的份上,所以她对清欢不上心我也忍了,想着养着个闲人也就罢了,却不想她竟是一而再的胡作为非!”
看着妻子骤然动怒,沈青宁连忙安慰,“别动怒,对你身子不好。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不是说清欢的院子由周培家的和顾嫂子照看吗?罗妈妈便是有心,只怕也插不了手的。”
顺着沈老大的胳膊,柳氏微微倚在了丈夫的胸前,适才她是着急了,只是若是这么个说法,却……“那清欢这岂不是心病?”若是她自己想的这些,岂不是更麻烦?
因为幼年经历,沈青宁听到这话更是郁结了几分,只是看妻子黛眉微蹙,却还是捡好话说,“什么心病不心病的,咱们对清欢是真心实意的好,孩子也不是没心肝的人,岂会不懂得?你就当咱们的女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和她娘一样聪慧无双,是个女神童就是了。”
一把年纪了还听到丈夫这般夸自己,柳氏不由嗔了沈青宁一口,“那么大年纪了,还胡说八道,一会儿清欢看见,不得笑话你老不修?”
“娘,老不修什么意思?”
抬头忽然看见女儿就站在书房门前,一脸不解模样,柳氏顿时俏脸泛红,连忙低了下去,根本不敢看女儿。她挣扎了一下,想要脱离丈夫的怀抱,只是沈青宁却是揽紧了不放。
“老不修呀就是很能干呀,你娘不好意思直接夸奖爹爹,所以这才说爹爹老不修呢。”明明是胡说八道,看沈老大偏生还一副正经模样,清欢强忍住笑意,看着柳氏那头几乎已经低到了胸口,很是一本正经道:“娘夸得是,爹爹就是老不修。”
沈青宁闻言为之一愕,瞠目结舌地看着女儿,显然没想到清欢学习能力一级棒的。看丈夫吃了这“哑巴亏”,柳氏忍俊不禁,“让你再胡说八道。”
沈青宁却是得意的摇了摇头,将清欢抱了起来,又是将柳氏揽在怀里,“有妻女如此,夫复何求?”
他幼年丧母,阿眉幼时也曾遭遇不幸,岳母一人将她养大,他们相识相知,后来成婚恩爱,唯独只差儿女承欢膝下。
清欢亦是命苦,庶女身份又有生母恶名在身,在那金陵城定是讨不了好了。他如今既是将清欢养在膝下,定是视之为亲生骨肉,好生教养,将来为她觅得良人,也算是父女情分一场了。
“咕噜”一声,打破了书房内的温馨,清欢有些尴尬,“知画姐姐拉扯着我四处跑,娘,我饿了,想要吃顾嫂做的雪糖糕。”
反正知画不可能知道自己告了她的状的,而且自己说的也是事实,根本就不是告状。清欢很是理直气壮,只是肚子咕噜噜叫的却是让她没有了半分底气。
柳氏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你呀,是不是又去草地上玩耍了,看这衣服,都成了小乞丐了。”
“我才不是小乞丐呢,我是,我是爹爹的乖女儿,爹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难道是要陪我们一起吃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