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盯着月瞳,问我:“宵朗大人和你有何关系?为何允许你前往敌营?是否有阴谋?”
我说:“对啊,我也觉得他有阴谋,若是姐姐知道,能指点一二更好。”
坦白过度不是好事,豹妖莫名其妙地认为我在耍她,还污蔑我偷了金牌,非要带回去给苍琼女神审问。
我想起苍琼恐怖的威压,打死也不敢再见。
豹妖更觉我心中有鬼,亮出兵器和獠牙。
此时,山峰之端,传来混沌的吼声,迷雾间浮现曼妙身影,周围环绕着无数魔将和异兽。
“来得正好!你和宵朗大人是何关系,问问便知晓,没得让天界的探子混了过去。”豹妖欲强行将我拖走。
我带着一只断爪子的猫和一个没法力的凡人,自然不是对手。眼看快到天界边境,离解忧峰不远,怎肯就此放弃,当即凝三条魂丝在指尖,给月瞳递几个眼色,准备趁其不备,搏一把。
未料,身后传来优哉游哉的熟悉声音:“放她过去。”
我猛地回头,目瞪口呆。
是宵朗懒洋洋地倚着棵榆树,衔着根草叶,正兴致勃勃地看我出丑。
“是。”豹妖气焰消停,低眉顺眼,不敢阻拦。
我磕磕绊绊地问:“你一直偷偷跟在我后面?”
宵朗看戏看得很愉快:“看你担惊受怕,百般猜忌的模样,可真是好玩。下次偷偷骂人时记得多学几个新鲜点的词,‘卑鄙’这个词翻来覆去,我快听腻了。”
我给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拖起月瞳要逃,另一把欲拖周韶,没想到扯了两下,怎么也扯不动。回头见他正痴痴迷迷地看着苍琼女神所在方向,双腿就像在地上生了根,怕是让他立刻扑过去,死在美人怀里都肯的。
“别看了!要是她追过来就不得了了!”我和月瞳一人一边,拽住他胳膊,拼命往路上拉。
周韶还在死死盯着苍琼,满脸呆气:“我不能相信,天下竟有如此美人,若是她笑一下,那该是……”
我说:“别做梦了!听说苍琼只有杀人的时候才笑。”
周韶开心地说:“太好了,我这就去给她杀。”
我和月瞳都觉得这小子魔愣了,狠下心来,一人一拳,将其打晕,硬拖着跑回天界边境,恰好遇上杨戬部下的巡逻将士,他以前和我师父关系甚好,算是熟人,细细问明缘由后,便很好心地将我们送了回去。
解忧峰上梨花依旧,白色的花瓣一片片凋零,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平静淡泊,没有人气,仿佛与世隔绝。
屋檐上的风铃轻轻摇晃,这是熟悉的家园,熟悉的世界,安抚恐慌不断的心,让我终于平静下来。
周韶渐渐苏醒,愣愣坐在门槛上,看着满天梨树发痴,不知在想什么。
我去师父的藏宝库里翻出珍贵的雪肌膏,很慷慨地厚厚涂在月瞳受伤的爪子上,再用天蚕丝带绕了几圈,打了个漂亮的梅花结。
月瞳好奇地四处打量,满意地说:“这就是你居住的地方?很美丽,树也多,挺适合猫居住。”
我找出个猫儿眼镶的珠冠,帮他将长长的银发束起,再拿出师父以前的旧衣裳,让他们换去身上血迹斑斑的装束,自己也重整仪容,恢复在仙界以往的打扮,然后坐在桌前,认真写了一封书信,交由引路青蜂,让它们送给藤花仙子。再把发呆的周韶敲醒,唤他入屋,正色吩咐:“我和月瞳身犯重罪,天界很快就会查明,到时候身陷牢狱,怕是照顾不上你,所以托付给好友藤花仙子,她是个很好的人,断不会为难你。你住在百花园,可万万不要去调戏花仙们,否则惹怒了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脾气很好,我也不知惹怒她会有什么后果,一时为难。
周韶低头看着青石地板,呆呆地说:“师父,我的心跳得好快,就好像快死了。”
我怒:“你以前对我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不能换点新鲜词吗?”
周韶面露惭色,低头认错。
月瞳出言劝他:“我在魔界见识过苍琼女神的手段,你可万万不要起不应该的念头。”
周韶很认真地点点头:“师父,我明白,这种女人是老虎,碰不得。”
月瞳嘀咕:“老虎还没我凶,哪能和她比?”
我告诉月瞳:“咱们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待会便去天宫,找天帝请罪。”
月瞳耳朵抖了一下,软趴趴地垂下去,心虚问:“会怎么罚?”
我分析:“天蓬元帅调戏嫦娥,被打落凡间,卷帘大将打碎琉璃盏,被罚去流沙河。我们俩的罪过应该比这个深很多,大概关起来被烈火烧,被风刃割,或者十世轮回做畜生,再倒霉一点就是送上诛仙台魂飞魄散吧?”我看月瞳的神色很紧张,尽可能摆出高兴的样子来安慰他,“宵朗的目标是我,这次的事主要责任也在我,你将罪责都推给我吧,就说是我逼你打开天路的,应该不至于魂飞魄散。如果是受刑,总有尽头,闭着眼,熬熬就过去了,如果是做畜生……你现在也是猫,区别不是很大啦!重新再修炼就好!”
月瞳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缺乏安慰人的天赋?
月瞳叹了口气,似乎全身都松懈下去,他看着屋外漂亮的梨花,忽而狠狠用手指在我脑袋上弹了一下,骂我:“你都不惧死,我有何惧?咱们一同犯错,不管结果如何,总要一起担当。”
我说:“人人都说我傻,我看你更傻。包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