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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更为惊恐的是,她的灵力正在飞快外泄,我施展的治愈系法术根本进不了她体内,
拼命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忍到全身发抖,我艰涩的出声:“落儿……”
她的眼帘掀开一丝缝,她看了我一眼,没有惊讶,没有憎恨,没有哀伤,只是静静的,形同陌路。
璀璨的银印似要燃尽最后的光华。
她摸索着拽住螭梵的袍角,轻轻说,带我回去。
“不,落儿,我……我能替你疗伤……”我慌乱的语无伦次,下意识的搂紧她:“你不要走,求你……”
她的胸口不再急剧起伏,痛楚的神情渐渐淡去,唇角甚至弯弯上翘,看上去像是在酣睡,她可能没听见我说话。
我颤抖着亲吻她的额头:“落儿,只睡一会好吗?”
无人应答。
螭梵默默的从我怀中抱起她。
她的手无力的垂下。
染血的绢帕连同心碎的承诺如落叶般被风卷起,再也噙不住的泪从我眼角悄然滑落,随之狂涌的哀痛将理智全部吞没,只剩绝望。
手中权杖化为锋利的宝剑,我用最大的力气刺向自己的胸膛……
残月凝辉冷画屏,幽香缕缕。
我汗涔涔的翻身而起,睡意全无,习惯性的拎起一坛梨花陈酿走到窗边坐下。
独酌过半,我微醺的侧过脸笑:“落儿,今晚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来看星星?”
窗下一套紫檀桌椅,左边的椅子蒙着厚厚的灰尘。我不许人打扫,因为上面留有她的气息。她在流景宫的最后一晚,就坐在那里乖乖的一口口喝下我喂给她的流熙。现在想起都忍不住笑,记忆中,她是第一次那么安静的任我摆布。
屋里的陈设都没变过。
她的晨衣还搭在短塌上,妆台上半开的胭脂水粉盒在护壁里维持新鲜的原样。她懒得繁琐的梳妆,平日里要么用丝带系起耳后的碎发,要么就用一根简单的玉钗松松挽起长发,最多再戴上一对透明的水晶耳坠。我爱极了她在阳光下对我灿然一笑的样子,摇晃的水晶折射出七彩光晕,清水出芙蓉的绝色。她喜欢将新妍的胭脂调着花蜜抹在唇上,笑言闻起来不会饿,却不知那嫣润的甜美常常引得我也想分一杯羹……
空气中飘浮着被岁月忽略的尘土,木棂窗叶在风中呜咽。
满园梨花静静的停在枝头,仿佛和我一样,舍不得淡淡的月光,耐心等待着还没有回来的人。
是的,她还没回来,她一向都贪玩,这次一定又是玩忘了时间。说不准哪天她就会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我面前,撒娇的抱怨外面还是不如家里好。
我不生气,虽然等久了有点累。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能回来,就算让我等到生命的尽头,我也愿意。
我扔掉空坛,苦恼的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清醒。
明天又该找霓裳了。
那场战争没有赢家,却有最理想的结果。冰煜一掌将我击昏后,与螭梵签订了退兵协议。自此两界边城悉数开放,神灵子民均可自由商贸往来,择地而居,共同繁衍后代,数千年内断然不再轻易言战。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来霓裳,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到她跪下。
我淡淡的命她把选妃当日弹奏的那只曲子重来一遍。她照做了,而我看到的却始终是些断断续续的片段,毫无因果。
她流着泪说不可能唤醒我所有的记忆。万宗皆有法,沧渊与火神九翼同为人界至宝,它们拿去的谁也夺不回。赎魂术以反噬灵力为条件,我想起的越多,失去的灵力就会越多。
我置若罔闻,日复一日的听她弹琴。
一轮日出日落,一枝雨后梨花,一句娇嗔,一次回眸……
若能自此长醉不醒,是我求之不得的奢望。
浮生一梦,千回百转,我终是失了最爱的人。
心自随她去,而宿命的轮转却让我必须走完剩下的路。
神族的法典首页,古老的幻术回旋着十二个字:祥紫之瞳,千年一现,生而为王。
所以,冰煜的理由很简单。
哥,你可以选择。王座上,是你,还是卿婉。
卿婉……
我轻按着额头,情不自禁的笑,那是我们的女儿啊,她为我生下的孩子。
她愿意呆在灵界,必定是有让她留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