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的人是自己的生母,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太后倒是捏准了。
他只得又试图好言哄道,“母后生养儿子,劳苦功高,又岂会无颜面对祖宗?吉时已到,您快些出来吧,否则再耽搁下去,岂不要叫外人看了笑话?”
说着他加重语气,“若是儿子哪里惹了您生气,等寿宴完毕,一定前来请罪,只是今日特殊,您就不要再同儿子玩笑了,快些开门吧。”
宫中上下苦苦筹备多时,就为着这一天,况且他下令为母后办圣寿节,也是为着哄她开心,他实在想不到,竟会在这样的时刻被逼。
却没料到尽管他好话说尽,那殿中依然只传来太后一声冷笑,“笑话便笑话吧,任凭别人说什么,左右哀家早就沦为笑话了。陛下将哀家的好心视而不见,后宫大事自己随意定夺,根本无需哀家拿什么主意,哀家就算被人笑话,也碍不到陛下什么事。”
呵,这话说的。
这果然是在为说亲与晋封阿淳的事上跟自己过不去。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索性沉声吩咐里头守门的宫人,“给朕开门!”
短短四个字,将他愤怒尽显,外头侯着的福宁宫总管福禄忍不住一哆嗦,院中其余宫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门里头有太后坐镇,守门的两个宫女就算想给皇帝开门,也碍于太后,不敢轻举妄动,但心里头确实怕极了的,互相觑了觑,俱都脸色惨白。
眼看着话说完,那门里头仍然没有动静,宇文泓没了耐性,冷声吩咐福鼎,“叫人来,给朕撞门。”
撞门?
这可了不得,殿中宫女们顿时更加慌了,韩嬷嬷也赶紧劝太后,“娘娘,若是陛下今日撞了门,可真成笑话了……”
“他敢!”
太后怒喝一声。
不过想来也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又发话道,“罢了,把门打开吧。”
韩嬷嬷赶忙应是,朝守门的宫女使眼色,这两个丫头总算松了口气,把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响,厚重的殿门朝里开启,宇文泓沉了口气,大步迈进来,果然瞧见太后正在窗底下的暖榻上坐着。
太后不是别人,他不可能强拉硬拽的将人带去流云殿,也不可能在今日生辰之际跟她吵架。
外头众人正候着,眼看着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心血,也绝不可就此轻易散了。
既然太后有心结,不如就同她好好说道一下。
太后脸上结着霜,他的面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讲道理的,迈步走至太后跟前,尽量平心静气道,“儿子知道母后在气什么,但母后不该在今日同朕拿乔,您一向顾全大局,况且今日是您自己的大日子,您就忍心浪费吗?”
太后神色没有缓和,似乎也并不打算说什么,他便又道,“皇后的位置至关重要,母后那日,事先未与朕商议,就在众人面前提出求娶段菁菁为后,可知叫朕多么被动?朕好歹也是当了爹的人,此等大事,难道连知情的权利也没有?”
“至于晋封阿淳,她为朕生下彦儿,甚合朕的心意,母后不是也甚喜爱彦儿吗?阿淳的地位决定彦儿的将来,朕此举两全其美,李家也向来是良民,抬举他们又不触犯国法天条,这也算是给了彦儿一个后盾,这又有何不妥?”
就见太后神色微动,却不肯轻易松口。
为了给彦儿一个支撑而封赏他的外祖家,这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的主意,恐怕并不只在彦儿身上!
其实太后并没打算一直与皇帝冷战下去下去,今日闹这一出,本来就是为了同他讲条件,是以终于开了口,冷笑道:“陛下此举,果真只是为了彦儿?依哀家看,陛下是为了李妙淳吧,陛下陷进了女人的温柔乡,早已没了主见!”
虽然的确与阿淳有关系,但太后这话说的,仿佛他是个被女色迷惑的昏君一般,宇文泓当然不能接受,回道,“母后这样说朕,实在叫人寒心。敢问母后,朕自打晋封阿淳,可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吗?”
他的确是最喜欢阿淳,但阿淳事事从大局出发,又不是什么红颜祸水,他为何不能喜欢她?
这话虽叫人无法反驳,太后却冷笑道,“在政事上,陛下现如今的确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照目前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实在难说。李妙淳是哀家送去陛下身边,当初哀家可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大能耐,这才短短一年多,她从宫女一跃成为一品贵妃,连娘家都崛地而起,敢问陛下,下一步,还要把她捧上什么位子?”
只见宇文泓神色微动,却并没有立刻说话。
太后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继续道,“哀家当时是见陛下太过寡冷,才将她送去陛下身边,本意是叫她照顾陛下起居,却没想到,她晋了位份以后,将后宫搅得风生水起,陛下如今不肯选秀,迟迟不立后,更不肯临幸别人,她打得什么主意,当哀家看不出来?”
“她想独霸后宫,还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陛下堂堂一国之君,竟被她一个女子牵着走,不怕天下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