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峰学习不怎么样，人情世故倒是精通，尤其是出来这一趟更是长了不少见识。

“行！有人送礼物是好事。“顾盼不想让他心里难安，痛快的接受了。

两个人上了四楼，一上楼梯是个卖钢笔的专柜，顾盼停下脚步。她一眼就看到一支通体黑色的钢笔，笔帽上面镶着一圈金边，看起来低调内敛中透着高贵。

“你好，我想看看这支笔。“顾盼觉得这支笔跟盛合锦的气质很相符，看见它的第一眼，顾盼眼前便浮现出他那张冰冷的臭脸。

坐了人家的私人飞机，少不得送些礼物表示感谢。

“贵重用品，轻拿轻放！“售货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脸擦得雪白，嘴唇抹的通红，看起来有几分妖艳。

她的眼神透着鄙夷，下巴抬起来老高，明显是瞧不起顾盼二人。顾盼也不气恼，就跟没看着一样。

“这个是样品吧？“顾盼抬头问着，看见售货员撇着嘴巴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着，“你帮我试试！“

那个售货员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顾盼会提这种要求。

“怎么？你们做售货员的不是要周到热情的服务吗？现在我想买这支钢笔，需要看看效果。“顾盼似笑非笑的说着，盯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犀利。

顾盼太知道售货员眼神背后的意思，上辈子她就挨了不少。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总有狗眼看人低的人。顾盼可不再是上辈子的包子性格，眼里一点沙子都揉不进去！

那售货员看她是个小姑娘，又穿得极其普通甚至带着土气，这才敢露出轻视的模样。可眼下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售货员竟不由自主照着去做。

看着她吸了些钢笔水，顾盼用命令的口吻吩咐着：“写一首《沁园春.雪》吧。“

售货员听见这话有些发直，她连初中毕业证都是找人办的，哪里会背什么雪？

“不就是试试笔好不好使吗？写什么不一样！“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顾盼笑了，“不一样，好笔要配好字，好字要配好词！这首词是初中语文必背的一篇，念过初中的人应该都会吧。“

呃，售货员满脸通红，方才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现在却羞臊得低头。

“上学时倒是会背，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忘了。“她给自己找台阶下。

顾盼不再寒碜她，接过那支钢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了起来。

“好字！“一旁的张立峰忍不住喊起来，“运笔……笔峰……反正就是好字！“他是想要文绉绉夸赞一番，可肚里没玩意词穷。

顾盼本来在凝神静气的写，被他的话逗笑了。一下子没了气势，她就此歇笔。

旁边的售货员一直在旁边瞧着，心里也在暗暗称赞顾盼的钢笔字漂亮，而且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她被顾盼这样敲打了一下，不敢再轻视顾盼，低眉顺眼多了。

“笔是好笔，你收起来吧。“顾盼轻飘飘的说着，随即扭身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把没写完的诗词带走了。那个售货员见状又撇撇嘴，翻白了一下眼睛说着：“一看就是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上这里来占便宜。没有钱买，还装出阔小姐的样子！看她穿得，北京城四九门里要饭的都比她强！”她刚把钢笔放回去，一抬头看见顾盼去而复返就站在自己面前，冷不丁下了一跳。

“请问一下，您是什么民族？”

“汉族。”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这关你什么事？买不起钢笔又改成调查户口的了！”

“往前数一百多年，汉族人都是满清的奴才。还是新中国好，满汉真正一家，五十六个民族大团结。不好意思，我这个离大北京四九城十万八千里的人，祖上正是镶红旗瓜尔佳氏，后来汉化取顾姓。”顾盼慢声细语的说着。

那售货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讪讪的扭身走到旁边，不想再理睬这个小姑娘。平日里她觉得自己挺厉害，怎么在这个说话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手里就吃了暗亏？她不敢再张嘴，唯恐出大笑话。

“谁负责这个柜台？我要买笔。”顾盼扬声问着。

另外一个售货员见状赶忙过来，她倒是满脸堆笑，态度和气服务热情。

顾盼没有再生事，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没必要跟一个售货员一般见识。

“好，就是这支，麻烦你开票。我要送人，请你包得好看些。”顾盼不为难她。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