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吓得当即要跪,武曌一笑,说:“做什么跪?还没过年呢。”
贾芸垂着头,十分本分的说:“这……林姑娘,我……”
武曌知道贾芸受了惊吓,便笑了笑,看似很随和的说:“不必这么着,虽然我辈分儿比你大,但是你年纪比我大,阅历比我深……再者说了,你捞宁国府的东西,是珍大爷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儿?”
贾芸听着,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了,一会子吓得手脚冰凉,一会子又觉得是林妹妹在跟自己开玩笑。
武曌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腮,一手拎着宁国府的对牌顽耍,淡淡的说:“芸儿,我知你内心是个有成算的人,贪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贪的恰到好处,也无伤大雅,不是么?”
贾芸是个明白人,顿时思量明了,原来林妹妹这是敲打自己呢,毕竟从今儿之后,林妹妹就不是宁国府的主事儿了。
贾芸当即恭恭敬敬的说:“林姑娘说的正是,芸儿到底是晚辈,只是白吃了几年粮食,空长了岁数,往后若有什么,全听林姑娘的就是,怕断不会错的。”
武曌一笑,说:“我就愿意和聪明人说话,爽快。”
贾芸赶紧应承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说:“对了,林姑娘……”
不过说话的当口,那面贾宝玉来了,贾芸看到家宝玉进来,当即闭了嘴,似乎不方便人前儿多言。
今儿出殡,贾宝玉怎么可能不来,又好久都没见到林妹妹了,当即欣喜的跟什么事儿,尤其近一个月不曾见到林妹妹了,自然想念的紧。
贾宝玉一脸喜色,浑然不记得之前为了秦可卿的死,呕血难过的样子。
武曌心中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贾宝玉欢天喜地的进来,还拉着一个人,那便是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了,秦钟年纪和贾宝玉相仿,两个人又都不读书,秦钟可是“情种”,都偏爱那风月之事儿,平日在一起也算是意气相投。
而且这秦钟,长的俊俏,犹似女儿体态,软绵绵娇羞羞的,贾宝玉见他俊俏,又有女儿的秉性,当即爱的不行,自从秦可卿去世,贾宝玉更是怕秦钟被人欺负,日日都混在一起。
秦钟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林妹妹,因着平日里没机会看,今儿个一见,又听到了很多传闻,顿时惊为天人,眼睛拔不出来似的盯着武曌。
武曌自然注意到了秦钟的目光,并没有在意,只是那秦钟竟然是不知死活的主儿,看的越发猖狂赤裸。
那面武曌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秦钟偏偏没发现,贾宝玉也没看到,倒是贾芸十分有眼力,立刻踏上一步,不着痕迹的挡住秦钟的视线。
贾宝玉一见是个陌生人,但是好生俊俏,愣是把秦钟差点比下去,只是斯文有余,并无贾宝玉爱见的那股女儿秉性。
贾宝玉见贾芸这么个俊俏人物,差点看痴了,听说原来是贾芸,以前见过,只是不知道多少年的事儿了。
贾芸恭敬的说:“宝叔。”
贾宝玉一听,笑着说:“好好,你越发的俊逸了,我都认不出来,倒像是我儿子。”
贾宝玉比贾芸小了四五岁的模样,贾芸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顺着贾宝玉的话说了两句,很自然的把贾宝玉的注意力岔开。
武曌不想和他们插科打诨儿,外面出殡,今儿是自己最后一天上工,怎么也要全须全影儿的了结。
众人很快出了宁国府,准备出殡,这一路上,街道都给占满了,全都是送殡的人,四王八公,都搭了送殡的彩棚,一个个也在拼比自己的仗势。
武曌跟着队伍,车队很快就停了下来,原来四王八公都是遣人来送殡,独独北静郡王自己亲自来送殡,正在最后一个彩棚前,坐在轿子中等候。
贾政一行人看到,立刻吓得全都下马下轿,连忙去迎接北静郡王。
贾政也连忙让儿子贾宝玉脱去丧服,一并去迎接着,武曌是女眷,本不该过去的,就在原地等着,贾芸站在她后面,恭敬的禀告着事物,前面什么地方歇脚,农舍已经沟通妥当等等。
武曌点了点头,这个空当,贾宝玉的小厮茗烟赶忙跑过来,呼呼喘着气儿,说:“林姑娘,北静郡王有请!”
武曌眼睛一动,当即也将丧服解下来,这才恭恭敬敬的走过去,垂着首,站的不近,恭恭敬敬的给北静郡王行礼。
北静郡王已经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一身银白色五爪蟒袍,头戴银翅王帽,腰细碧玉带。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北静郡王往人群里一站,越发的出挑,仿佛是鹤立鸡群一般。
武曌与北静郡王见礼,北静郡王笑了笑,一脸温和平易的模样,拱手说:“恭喜林姑娘。”
武曌垂着头说:“不知郡王何意,民女愚钝。”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圣上日前已经下旨,调任兰台大夫免去巡盐御史一职,回京赴任,供职左副都御史。”
武曌一听,心里顿时一跳,虽然她并非这个朝代的人,但是在这里这么久,大体也了解了一些